形势一片大好之下,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事情——矿场出事故了!

柳翀接到消息后立即带着马师傅和方实赶奔矿场,却见矿场仍在正常开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番慌乱。

戚珩见大公子来了,忙迎上前来禀告了昨晚的事情,原来是一个工人在晚上违规引爆炸药,结果导致其他三名工人不同程度受伤,好在治疗及时,没有大碍。

“不是不让你们晚上引爆嘛!”老马师傅责怪道,“晚上光线不明,容易误伤,我跟你们强调过的!”

戚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大家技术上已经很熟练了,所以就......”

“所以就敢不把安全规则当回事了?还是你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啊?!”柳翀对戚珩的态度颇为不满,戚珩见大公子发了脾气,也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受伤的工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大公子这边请。”

戚珩带着柳翀进了一间工棚,只见三名工人正躺在床上休息,身上受伤部位都进行了包扎,骨折部位也做了固定,桌上还有一张治疗外伤的药方,方子是对的,字迹也颇为清秀。

“请过大夫了?”柳翀问。

“没有,是一个苦役给治的。”

“嗯?苦役?”

“公子有所不知,方县令怕咱们人手不够,把县衙大牢关着的苦役也发来做工了,反正这些人本来就是要做劳役的,在咱这儿做,咱还给县衙一些工钱,算是一举两得了。这其中有个姓白的,以前是个大夫,所以昨天一出事他就主动过来帮忙了,伤是他治的,方子也是他开的。哦,就是那个人,您看!”

顺着戚珩手指的方向,柳翀向棚外看去,果见一单薄的身影带着镣铐艰难地挪动着一块煤石,正是那日柳翀看到在合川县衙被打杀威棒的年轻人。

“不是个庸医吗?”柳翀喃喃自语道,又吩咐方实:“把他带过来。”

方实过去跟看管苦役犯的衙役说了几句,那衙役见是自家公子,自然无不应从,将年轻人交给了方实。年轻人进得棚中,见一华服公子端坐正中,戚管事和带自己过来的县令公子都侍立两旁,就知道这位公子身份极高,便老老实实跪下见礼了:“小人白郾见过公子。”

“白郾?你以前是个大夫?”

“回公子,小人家里祖辈从医,小人自幼随祖父学医,开馆坐堂两年了。”

“因何获罪?”

“治死了人。”说到这里,白郾声音轻微几不可闻,可见他并不愿提起此事。

“详细说说。”

白郾神脸上掠过一抹痛苦之色,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那日医馆里来了位病人,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腹皮痈而已,其人来时已疼痛一日有余,小人以双解贵金丸下之,痛不减而加剧,说明脓将成,便又用了托里透脓汤,待痈肿色赤应指时,又切开引流排脓外出,之后病患症状果然减轻,小人便又以外痈之法治之,开了药让他回家了。谁知两日后那家人竟然抬着尸体来砸医馆,说是那人死了,是小人医死的!小人虽非名医,但对于治疗腹痈这种常见病症还是有把握的,那人绝不是小人医死的,是以据理力争。那家人便报了官,衙门不问青红皂白便判了小人流刑,便到了这里。”白郾说完自己的经历,满面委屈之色,显然是憋闷很久了。

柳翀听他所言,当下便也觉得此案有蹊跷。柳翀虽未真正学过医,但是那个时代的读书人往往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志向,因此但凡读书之人往往也会读点医书。大长公主府也有不少医书,柳翀闲来无事也看过一些,白郾所述病患之症状与治疗、用药均与医书记载相符,那人之死应当与他无关。可若说是县衙联合苦主有意冤枉他,那也说不通。一般来说这种“医闹”目的应该是讹钱而不是让人判刑,但这白郾没有赔钱,只是判了重刑,对于苦主来说这便是损人不利己,目的何在呢?

想到这里柳翀又问道:“你家里既然世代行医,那在当地应该有点名气,你出事家里为何不想办法救你?”

“小人祖上虽然行医,但却不是在朔州,而是在京城的太医院当差,七八年前才回的老家,而且祖父回老家后便不再行医了,是以当地人并不知道小人家里的事。而且,小人的家人早在六年前就被强盗杀害了,小人是因为当日不在家才逃过一劫的,所以如今家中已经没有人了。”

听白郾说完,柳翀脑袋里“嗡”的一声,他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是谁了!

太医,姓白,七八年前回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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