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述并不了解韩炎的往事,见韩炎一改往日的温和,透出一股杀人的神态,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夜,韩炎悄悄潜入高家,正巧碰见高葵、高深父子和杜鲲在花厅饮酒,三人谈起昨夜纵火之事不无得意。韩炎这才知道,纵火之事虽是高家父子的主意,却是杜鲲派手下兵卒去执行的,怪不得做的这么漂亮丝毫证据没留下呢!

不过没关系,知道没冤枉人就好,至于证据嘛,呵呵,不是问题。

韩炎回到住处,唤来方实对他一番吩咐,片刻之后师徒二人便分头行动去了。

当夜,郢州郊外某义庄丢了一具尸体,但看守义庄的老头儿整日喝的醉醺醺的,尸体丢了也不知道,所以此事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厢军一名步军都头莫名其妙丢了腰牌,明明晚上睡觉前还在腰带上系着呢,早晨起来就怎么都找不到了。他还不知道的是,此刻营房之中两个空置的火油罐子也已不翼而飞。

这天一大早,连述便到经略安抚司递了拜帖,求见经略安抚使李至德大人。门子看他一介布衣本不欲搭理,细一看名帖竟是平原大长公主府的,顿时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进去传话了。李至德刚刚到衙,见到拜帖颇为意外,忙命人将连述请至二堂叙话,连述上得堂来深施一礼:“小人连述参见经略相公!”

李至德点点头:“连公子大清早到访,可是有要事?”

“回相公话,小人蒙柳大公子不弃,委以重任,代掌大长公主府名下煤炭生意。前夜,小人负责打理的郢州煤炭仓场着火,十万斤煤炭付之一炬。小人原只道是天干物燥,不慎失火,不料昨日清理火场之时竟发现了此物。”连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交上去,却是一块腰牌,上半截已被烧成焦黑,下半截载有姓名、职衔的部分却很完整。

“小人见腰牌上所载职名为勇敢军都头雷明,而小人确定此人从未来过仓场买煤,既如此腰牌为何会落在仓场?小人以为此中必有蹊跷,且事关厢军,非小人力所能及,故冒昧求见相公。”

李至德皱眉思忖片刻道:“此事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且稍待片刻,待本官详查清楚。”

连述依言退至一旁等候,李至德吩咐麾下都头立即带人勘察火场。小半日后,都头前来回话,平原煤炭仓场确系被人纵火焚烧,现场发现火油等助燃之物,还有两个火油罐子,底下有勇敢军的麾号,确系军中之物。除此以外,清理现场煤灰之时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具尸体,推测是一名老丐夜晚无处可去,私入仓场借宿,不意遭遇火灾,意外身亡。

听完都头的回话,李至德眉头紧锁,连述当即跪下了,哭秉道:“小人疏忽大意,给居心叵测之辈留下可乘之机,致使主家损失惨重,回去之后必受主人重罚,这本是小人自作自受,不敢怨天尤人,只是愧对主人信任,心中难安,惟有查明原委方能对主人有所交代。恳请相公详查事实,为小人做主!”连述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倒让李至德也对这年轻人产生了几分同情之意。

事关大长公主府和自己治下厢军,又出了命案,李至德不敢怠慢,当下唤过中军传了几道令下去。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中军来回话,说是雷明已带到。李至德整理冠带升堂入座。

雷明一大清早莫名其妙丢了腰牌,又突然被经略相公传唤,心中忐忑不安。上得堂来给经略相公见过礼后便立在堂下不敢言语了。

“雷都头!”

“卑职在!”

“本官问你,中秋之夜你在何处?”

雷明心里咯噔一下,他相信李至德不会无的放矢,放火之事怕是外泄了,但他将那夜之事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又觉得无甚破绽,于是硬着头皮禀道:“卑职那夜奉命出城捕贼去了。”

“哦,雷都头倒是勤勉。”李至德点头道,话锋突然一转:“既是捕贼,那可有牌票啊?所捕之贼姓甚名谁,现又关押何处?”

“牌票在此,所捕盗贼之姓名载于其上,可惜卑职无能,未能将人犯捕获,请相公降罪!”雷明将牌票呈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李至德接过牌票一看,确是一份捕贼的文书,签发之人正是都虞侯杜鲲。这个名字让李至德心中暗暗发颤,杜家?这么巧吗?

想了想,李至德继续问道:“雷都头,你出城捕贼可曾携带火油?”

雷明心中愈发不安,可也只能咬牙否认:“不曾携带。”

“你可曾去过平原煤炭仓场?”

“不曾去过。”

“那你的腰牌和你营中的火油罐为何会出现在仓场失火的现场?!”李至德说着,“啪”地一声将一块腰牌扔在了雷明面前。

雷明脑袋“嗡”地一声就炸了,他有点懵了,这块腰牌确实是他的,但这块腰牌也的确不是丢在火场的呀!

怕是被人算计了!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嘴硬下去:“回相公,卑职的腰牌前日出城时不慎丢失,怕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至于火油罐,就算是军中之物,也未见得就是出自卑职营中,请相公明察!”

“哦,是吗?传城门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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