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翀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因为白郾只解释了难产的原因,却没能解释死因。其实在他看来,这女子之死可能还有其他病因,不仅仅是骨盆太小的缘故,但是他毕竟也不是学医的,无法直接给出答案,至于白郾在解剖过程中是否还遗漏了其他重要因素那就更是一个需要依靠经验才能判断的问题,而在这里,作为解剖学先驱的白郾,目前显然也是缺乏经验的,因此他也无法对白郾过多苛责。科学技术的进步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需要慢慢积累的,这个道理即使柳翀这个文科生也还是能明白的。
“那人体里面的那些东西你都看明白了吗?”柳翀也比划起来。
“嗯,我把它们的形状、位置都记住了,回头就画下来,不过有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脏器我还是不太确定。”白郾有些亢奋,又有些遗憾。
“没关系,回头有机会我们再讨论。”
二人说话间,元瑶已经给死者换好了寿衣。这个可怜的姑娘今天吓坏了,但她还是坚持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看着面无血色的元瑶,白郾赞许地点了点头让她先出去了。元瑶如蒙大赦,赶紧冲出了手术室。
之后,家属进来将死者入棺、抬走,无需赘言。
白郾又跟柳翀探讨了一下剖腹产手术的一些事情。
“大公子,您说这女子今日要是来的早一些,早些剖腹,是否有可能救下她一命呢?”
“可能性当然是有的,不过还是有很多问题,比如说缝合,再比如说产后的护理和恢复。”
“哦?您能给我讲讲吗?”白郾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柳翀。
柳翀清了清嗓子开始了现代医学知识普及教育:“首先说缝合,你今天自己开刀应该也看到了,人的肚子里面不是一层,从外皮到子宫,有七层呢,切的时候要一层一层的切,缝的时候自然也要一层一层的缝,这就有讲究了。你现在缝合用的什么线?”
“丝线,有时也用棉线。”
“丝线、棉线缝合最外层是可以的,反正最后可以拆掉,那里面呢?不能拆留在体内就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损害,想要避免损害就要用到一种能够被人体吸收——也就是会自动消失的线——羊肠线。这个东西你现在没有吧?不过没关系,羊肠线的做法等我有空写给你,你可以照着做个试试。
再说产后的问题,伤口缝合以后最怕的问题就是感染,说感染你可能不明白,简单地说就是出现局部伤口的疼痛、肿胀、化脓,甚至出现全身发热、畏寒等症状,在这种情况下病人就可能会死亡。对了,还记得前几天死的那个猎户吗?他应该就是死于感染。想要治疗感染,就得依靠抗生素,这个目前你也没有,告诉你也没用,我来想办法吧。
其实,只要解决了上面两个问题,很多疾病都可以通过开刀进行手术治疗,这个以后慢慢研究吧!”
柳翀口若悬河地讲着,白郾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有些内容他听不太懂,仿佛听天书一般,比如“抗生素”这个词,但还是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对了,小白,”柳翀继续道,“刚才那间屋子以后就专门留做手术室吧,你想练习解剖的话,可以先拿动物做解剖实验,兔子呀,猴子呀,猪呀都可以。诶,你知道吗?其实猪的心跟人的心结构是最相似的......”
柳翀吧啦吧啦讲了很多,恨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全告诉白郾,而白郾则已经被震麻木了,他顾不上去问大公子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知识,只求能将大公子讲的全部记下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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