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营,柳翀见时间还早,料定柳明诚还没下衙,便直接去了州衙。

柳明诚果然在二堂看账册,柳忱也在一旁,见到柳翀有些意外:“有事?”

“嗯,静山军给府里做了三百支火枪,想趁着晚上运去农庄,找您拿个牌票。”

“哦。”柳明诚给柳忱交待了几句,柳忱转身出去了,“一会儿便送去军营了。这种事打发人来说一句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何事?”

“我刚才发现静山军中许多士兵年龄很大,四十岁以上的大概超过了三分之一,我想把都头、军使以下超过四十岁的这部分人裁撤了,换成年轻人。”

柳明诚果然连连摇头:“一下子砸几百人的饭碗,殊为不仁。”

“您别急,听我说完。”柳翀斟酌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也知道,这些人大半辈子都端着静山军的饭碗,到老了把人家踢出去这不妥当,但是军队就是军队,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军队无法形成战斗力,那就得不偿失了。当然,这些人的安置和今后的生计也是要考虑的,两个办法:一种是一次性补偿,按照其在静山军服役的年限,每满一年给予两个月军饷也就是两贯钱的补偿,一次性发放,都头、军使的补偿可以再提高一些,退役士兵拿着这笔钱买块地也好,做点小买卖也罢,总之不至于活不下去;另一种则是由衙门给另外安排差事,当然如果衙门安排不了这么多人,‘平原商号’可以接手,商号在各县都有作坊,几百人还是能安排的。义父以为如何?”这种补偿方案是柳翀参考原来那个世界里的企业裁员补偿方案设计的,相对比较合理。

柳明诚沉吟片刻道:“试试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两个问题:一是,如果大家都选择了第一种方案,那么这么一大笔钱,州衙一下子可是拿不出来的;二是,你是打算只裁这一次还是今后都形成惯例?如果今后都如此,那以后每年都会有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对州衙来说不是件简单的事。”

柳翀抱着肩膀踱了几个来回,停下脚步道:“此事今后肯定要形成惯例的,否则没有意义。要不这样吧,此次裁军除了四十岁以上必须裁撤外,四十岁以下听其自愿,凡自愿裁撤者一律同等待遇,但如果选择留下,那么到四十岁时也一律退役,并且到时候如果选择一次性补偿的话,就按照每服役一年给予一个月军饷的方案补偿,对于新征召的士兵也要讲明白这一点。至于钱嘛,还是老规矩呗,‘平原商号’先垫着,州衙以后慢慢还。”

柳明诚苦笑道:“我怎么觉着我一辈子都还不上欠你的钱了呢?”旧债不去,新债又来,虽说是公事,不是私债,可柳别驾依然压力很大。

“哎呀,什么你的我的,咱爷儿俩之间不分彼此,不过是名义上的债务而已,您不用往心里去!”柳翀嘻嘻笑着,他是真的不在乎这点钱,现在对他来说这点钱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嗯,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那就欠着!”柳明诚笑得无比灿烂。

呃......不对呀,好像又上当了!柳翀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叫你嘴欠!

不过玩笑归玩笑,柳翀还是有一事不解:“义父,为何州衙总是没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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