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来的那件西装外套,还有靳洲身上的西装都裹在她身上,二?十分钟前,靳洲已经?下来了一趟,把车里的暖风开到最大后,他又折回去。

车里融融暖意,靳洲把她放进车后座后没有立即回到主驾驶。

安枝予刚把手拿出来想去掸掉他马甲肩上的雪,手就被靳洲握住塞进了外套里。

“冷不冷?”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她脚。

安枝予摇头,因为坐起身,西装从她肩膀滑了几分下来,露出了一块被他吮出的红痕。

“你开心吗?”安枝予按住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问他。

在休息间的时候,她有很多话都被他放肆的动?作顶了回去。

被她按住的手被反握住,隔着西装,靳洲抱住她:“开心。”他很开心。

明天?最早一班的飞机票,其实他都买好了,但是她现在回来了,所以他没有提及。

“为什么?突然?回来?”他嗓子里的哑音还没有完全褪去。

“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这句话她已经?说过一遍了。

“只是这样吗?”他有点贪心,不满足于这一个理由。

安枝予从他怀里退出几分,仰头看他:“我不在,有没有女的靠近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明明看得出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眼里的欢喜雀跃,可?一想到视频里的画面,她心里就会有一股酸涩直直往上涌。

见他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安枝予眉心皱了皱,刚想直起腰远离他怀里,搂在她腰的手突然?往回一扣。

“因为这个才回来?”他眼神定在她眼里。

当然?不是,可?是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具体的原因义无反顾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安枝予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心生了感动?,还是因为他的理性?克制宁愿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咽都不让她有一丝为难,让她觉得心里有愧......

好像都有,但又好像不全是......

暂时理不清,又从自?己这里找不到的答案,或许可?以从他那里获取。

安枝予目光不躲地?接着他眼神,问:“其实你一点都不想我出差,对不对?”

车顶灯的昏黄落在她眼睛里,将她瞳孔染得温温柔柔,她目光不转,专注地?看他,等他的回答。

四目相视,他目光微热,沉默了须臾,靳洲终于点头承认:“不想。”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她少有这样去追问,可?她心里太不确定了,哪怕他的各种行为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可?不知?怎的,就是想要他亲口说出来。

可?是靳洲却?不知?如何说明这其中缘由,不是不想说,是不知?如何说。

好像简单两句话就能说清楚,可?又觉得无论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似乎比当初费尽心思想把她抢到身边来要难上许多。

好像,比起说】,他更擅长用行动?表明心意。

比如站在她身后,无条件支持她想做的任何一件事,就像这次她因工作出差,那是她花了好几个大夜做出的标书。

如果他让她留下来,而?她的缺席又造成了开标过程中任何一点纰漏,那她是否会有一丝丝的遗憾呢?

他不想她有。

因为相比于流动?性?的工作,他永远都会站在她身边。

靳洲从未发现自?己竟会如此不擅言辞。

“对不起,”他用一声道歉代替解释:“以后我会尽量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安枝予满意,因她直起腰,而?与他身前拉开了些许距离。

靳洲眼里闪过一丝无措,目光攫在她眼里:“怎么?了?”

安枝予偏开脸不看他:“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和他领证,还是后悔这趟回来。

靳洲抓住她手,眼里的慌藏都藏不住:“那你说,我改。”

安枝予睨他一眼:“你确定?”

他重重地?点头。

不知?怎就生了逗弄他的念头。

安枝予偏开脸不看他:“那你以后别碰我。”

“......”

靳洲一时哑口,表情怔住。

车厢里安静地?都能听见空调出风口暖气涌出的声音。

见他眉头蹙着,薄唇轻抿。

刚刚那句话带来的羞被掩下,安枝予忍住笑?,“能做到吗?”

做不到,但如果她不喜欢,他也不是不能忍。

靳洲点了点头,但也给了自?己一点退路:“我尽量。”

话一出口,胸口就被挨了一拳。

安枝予被他一根筋的脑回路气到,狠狠恼了他一眼,“那从今晚开始分床睡吧!”

靳洲这才从她作气的语气里听出她说的是反话。

黯淡的眼底终于能照进光似的,他拉住她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扯。

“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主动?权被他一秒夺了去,安枝予顿时红了脸,车厢里的暖气烘得她心也滚滚烫烫的,安枝予抬手在他后背锤了一下:“哪有你这么?问的!”

低低笑?声从耳边传来,安枝予把脸往他怀里埋:“不许笑?!”

回去的路上,车顶灯一直开着,靳洲时不时看两眼后视镜。

四个小时的站程很是让人乏累,但因为马上就能见到他的欢喜,让她身体里所有的不适都被暂时地?掩下。

匀缓的车速,偶有路过减速带带来的颠簸,倒像是摇椅一般,催人入睡。

车子驶入溪侨公馆后,靳洲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昨天?安枝予走后,靳洲又让做饭的阿姨暂时回去了,下了车,他没有直接把人从车里抱出来,匆匆进了直达别墅内的电梯,他开了暖气,拿了毯子,这才再度折回去。

安枝予睡得很沉,被靳洲抱到卧室的床上,眼皮都没掀一下。

被两件西装裹着的人,其实里面就只穿了内衣,靳洲把被子给她盖好后就去了卫生间,打?来温水,本想给她擦一擦的,结果被子掀开,手里的毛巾还没落下去,他眼里就覆了一层欲色。

所有的动?作只能戛然?而?止,被子盖回她身上后,靳洲脱了略有局促的西装马甲,又回了卫生间。

初雪绵绵落了一夜,盖住了满院的绿色。

正午的太阳在一片白色里,折出了灼人眼的亮光。

安枝予睁开眼的时候,靳洲正靠坐床背,被子盖过他腰,他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因为聚精会神看着屏幕,没注意到定在他脸上的目光。

最后还是安枝予用脚挠了他一下。

目光收回落到身旁,看见她仰着脸,睁着一双透亮透亮的眼睛正盯着他在笑?,靳洲先是一怔,嘴角滑出笑?痕的同时,笔记本被他一合扔到了床尾。

“什么?时候醒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抱到他身上。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他一点都不怕她冻着,任由她雪白的两只肩膀露出来。

知?道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安枝予没好意思抬头,把脸埋他胸口:“几点了?”

见他半晌不说话,安枝予这才抬头,见他眉眼和唇角都有笑?意,安枝予暗觉不对,刚要去看时间,脸被他一秒扳了回去。

“走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安枝予无辜眨了眨眼,眼眸飘转几下后,还是没想起来:“什么??”

真不知?她是刚睡醒意识还不清楚,还是说早就把走之前说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靳洲深叹一口气后,语气无奈:“你说回来后会请假陪我的。”

安枝予反应两秒后,轻笑?:“那我也要请——”

“给你请好了!”

“请、请好了?”安枝予愣住:“你跟谁请的?”

“你手机里的孟总。”

安枝予:“......”

顺便,他还偷看了她和楚菲菲的微信,结果可?好,不仅没看到她的回复,就连那天?晚上楚菲菲给她发的那条都找不着了。

靳洲捏住她脸颊:“手机密码被我知?道后,是不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安枝予哪知?道他的意有所指,眼睛一睁,矢口否认:“怎么?会!”

但是她现在很好奇:“你是怎么?跟孟总说的?”

靳洲松开她脸上的一点软肉,用指腹蹭了蹭:“我就说你今明两天?有事不能去公司。”

“然?后呢,他怎么?说?”

“他就答应了。”

当然?了,爽快答应的同时还不忘把安枝予夸了一番,又郑重地?跟他解释,说这次派她出差实在是工作所逼,又说这么?重要的工作非她不能完成。

见她狐疑地?盯着自?己看,靳洲跟着眯眼:“你这是在怪我自?作主张吗?”

自?作主张倒也算不上,毕竟她睡着了,他要么?把她喊醒,要么?就只能帮她请假。

但是这事换做别人来做的话,她可?能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他......

难免就有种拿身份压人的感觉。

但是让安枝予意外的是,她竟然?会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莫名有种爽感,又带着点依偎他身旁,被他强大丰满的羽翼护于怀中的安全感。

那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感受。

带着点陌生的新奇,又忍不住还想要更多。

安枝予抬起压在他胸口的手,指尖若即若离地?碰了碰他的下巴,目光从自?己的指尖缓缓上移,到他的唇峰,到他的鼻尖,最后落进他眼里。

突然?想起昨晚他抱她到角柜上时那句直白到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和温泉池那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她眼睫突然?垂下,脸颊也莫名红了几分,靳洲低头追着她视线。

“想要?”

安枝予喉咙里一紧,抬头恼了他一眼,声音又急又颤:“谁想要了!”

靳洲搂着她腰,翻过身。

像昨晚把她抵在那面单视玻璃窗上一样,扣着她手腕到头顶。

他一点都不藏着自?己此时此刻心里最直白的欲:“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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