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石老面前伸手?作揖, 就自顾自的坐在了石头地上,扑了扑身上的泥灰。

麦子这?才?发觉,他?的手?指不自然?的弯曲, 后颈处有一处长疤, 瞧着痕迹,应该就是这几月刚受的伤。

“老哥, 鄙人杏花村的里正冼云, 咱们这是往哪里走?顺路的话不如同行一段。”

男人的小眼睛里透出几分狡黠,开口就是自来熟, 身上的棉衣破了不下十几个口子, 里面黑乎乎的絮半拉的掉在外面。

男人见面前这?位老哥犹豫,便直说了自己的目的。

“这?路上人多?眼杂,一起同路也?好多?个照应。”

如今刑口的难民撺哄鸟乱,人人都抢着草根子树皮吃, 他?们杏花村却还有那么几口粮能吃,冼云实在是被抢怕了。

冼云此话一出, 石老斟酌了片刻, 杏花村人缺粮少食, 人人饥瘦无力?, 同行反而对族人不利, 便婉拒道:

“往巨鹿去, 我们脚程快, 同行怕是有些麻烦。”

冼云明白他?们不想深交, 但这?可是他?观察了好几天才?决定的,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放弃。

这?个长得像是仓鼠一样?的男人, 厚着脸皮开口:“无妨,我们也?去巨鹿, 顺道就好。”

一向睿智英明的石老难得被噎了一下,瞧这?男子眼底并无恶意,也?没再?多?说。

左右这?路不是他?们的,杏花村非要跟着他?们也?没甚法?子。

好歹他?们杏花村也?算过来打了一个招呼。

麦子坐在旁边,偷偷观察着这?个突然?跑过来的杏花村里正,正好冼云也?转了过来,就瞧见了这?个黑小子,一直盯着他?看。

“小兄弟,你叫甚,哪里人?“

麦子见男人叫住了她,以防多?说多?错,只回了一句“石头”。

冼云见两人都是闷嘴葫芦,憋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只好悻悻的走了。

等人一走,在一旁偷摸听墙角的池西他?们几人就坐了过来。

“那人身上好长一条疤,这?都活下来了!”池瑶手?上比划了一下,惊叹道。

“看那口子应该是被刀砍的,应该是被冬日里的“义军”抓了,而且他?们的鞋底都被磨没了,估计逃出来得有半年多?了。”

池西接着池瑶的话说,分析的有理有据。

“也?有可能是专门抢别人的,先是假意接近,摸清情况,熟悉之后就……”

池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头歪进了槐花身上。

众人热火朝天讨论了一阵,最后只得出一个万事小心?的结果?。

接下来几天里,杏花村的人慢慢赶上了溪水村的脚程。

去巨鹿的这?条路上越往前,人越来越少。

一同去巨鹿的难民这?一路前前后后都还能碰见,但是从巨鹿出来的却是一人也?没有。

虽说这?难民大致都是一个方向出逃,但也?有少数人流向别地。

路上还是能碰上一些相向而行的难民,像巨鹿突然?断流的情况,麦子他?们也?是第一次碰上。

不过路上人少了,野菜也?比之前的地界多?了不少,每个人的车上都囤了一篮子野菜。

杏花村的人脸上也?不像之前那样?一脸菜色,虚弱无力?。

同行几日,杏花村和溪水村之前都是互不打扰,各自为营。

只是同路时一起出发,平日里两个村的村民们都是毫无交集。

最先打破这?份平衡的是大牛和杏花村一个叫黑蛋的小孩,他?们俩为了争夺野菜给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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