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修卢文松两人听到麦子的话, 脸上?也浮现出一些轻松之意?。
“陛下,是不是只要余等通过东女国的大小考,就能?上?任为官。”
宴中一名中年男子出来, 提出众人心中跃跃欲试的想法。
刚刚这位女帝只应了陆知县两?位, 可没?说他们这些人有没有这等殊荣。
麦子看?向众人,“通过小考, 就能?入东女籍, 通过大考,便能?上?任为官。”
“除此之外, 想入东女籍, 要么签契满三年,在此期间若有功绩或发明,皆可破格入东女籍。”
听到女帝的?话,在场的?人都是露出狂喜之色, 凭他们?的?本事,考得一个功名算什么难事。
他们?出生名门世家, 自幼便苦读诗书, 若非齐国的?任官姻亲回避制度, 少说也能?当个当地的?小县丞。
这话要是让东女国的?学?子知道了, 只会道一句:
无知者无畏, 大考不单是涉及治国安民之道, 还有奇巧八门, 理学?化工。
单单小考其中的?数理逻辑, 便能?拦住书院不少六甲弟子。
至少现在得知消息的?人们?还窃自欢喜,认为自己?已经?前途无量。
麦子将目光放到了当地三大巨头的?身上?, 金家,岳家, 许家。
金家铺行,其货物?齐全,质量上?品,闻名南地。
岳家,主营官造瓷器,手中捏着一处巨大的?官署瓷器坊。
许家,经?营书坊书院十余家,手下的?秀才夫子不计其数。
此次宴席,这三家的?人都带来了家中的?女眷。
其目的?很好推测,东女国重用女子为官,女人披甲上?阵也是常事。
他们?带女眷入场,也是为了投其所好,万一家中小女或是家媳被女帝看?中,那岂不是扶摇直上?,于东女国也有一足之地。
只是,宴席刚开场,不少人都有些惊异。
这女帝怎么瞧着分?外眼熟,还有其身边的?这位辅政大人,尤像是几年前代麦草商行出使的?两?位女使。
金家人的?脸色尤为奇怪,青红交接。
这金家与当年的?使臣接触尤为密切,定是认出来了,当初的?两?位使臣正是当今的?东女国陛下和辅政大人。
众人自以为发现了大秘密,心中如惊涛激浪般起伏不止。
可恨当年没?有上?前结交,能?混上?个脸熟,也比现在好啊。
不少人心中捶胸自悔。
而如今的?金家家主,金流云正眼神复杂地看?向女帝身边的?一人。
一身飒爽的?立领青袍,高高系着马尾,正是消失了几年的?金流风,只是换做了一身装扮。
身上?的?气质就与从前大径不同,看?来前些年的?天真纯善,都是装与金家人看?的?。
如此想来,四?年前,他手下小厮禀报,麦草商行后面的?主事人,和他这“好二弟”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是女儿身。
他那时刚愎自用,确信这“二弟”死在了他亲手设计的?航海路上?。
才错过了发现此事的?良机。
想到这里,金流云的?眼神暗了暗。
金流风也注意?到了她这位好大哥毒辣的?眼神,眉目微微一挑,心中十分?得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将手中的?酒遥遥对着金流云的?位置轻举了一下,一饮而尽。
看?似故人相逢,分?外和谐。
实际上?,这金流云的?后槽牙都要被咬断了。
而坐在金流风一侧的?彩桃似乎有些不安。
金流风注意?到了,侧身过去,幽幽说道:“彩桃,你我如今是市舶司的?官员,头上?还有陛下为我们?撑腰,不必怕他们?。”
彩桃听到金流风的?话,知道金流风误会了她,解释道:“我是看?到了他们?,就想起之前在锦州城讨生活的?日子,才有些近乡情怯。”
金流风见彩桃脸上?确实没?有害怕的?情绪,这才收回自己?多余的?关心。
彩桃是金家以前的?奴仆,后面被商行这边的?人买去,跟在陛下身边做过一段时日的?事,后面便留在了锦州的?麦草商行。
自前几年随商行队伍来到代邑后,凭本事考上?了市舶司。
金流风才和彩桃相认,同是在金家那大染缸里面生活的?人,所以金流风十分?明白里面那些勾当。
已经?外嫁出去的?金家大小姐,如今坐在外席中,悄悄打量着东女国市舶司官员之中的?一人,怎么瞧都透着一股眼熟。
眉目间多了些忧思,对旁边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很快,那岳家的?小姐坐了过来。
正是当初麦子她们?遇到的?那位娇扈的?岳家小姐。
“就是她,我不会认错,当初这小蹄子攀上?了麦草商行的?门路,让我吃了好几次暗亏,没?想到商行撤了,这小蹄子人也跑了,本小姐连气都没?处撒……”
岳双喜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屡次坏她好事的?彩桃吗?
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地一通暗骂,一时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金家大小姐立马捂住了她的?口?鼻,厉声道:
“慎言!”
金大小姐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原来真是彩桃。
完了,见彩桃的?目光已经?看?过来,定不会忘了她们?。
彩桃怎么离开金府的?,她当然是最清楚的?一人。
彩桃当初替金家顶罪,为了金家的?名声,可是受了金家杖刑之后才被卖给?人牙子的?。
金大小姐立马派小厮去将此事通知给?了金流云。
金岳两?家人正惶恐不安时,许家在其中就显得尤为自在。
许文琼见场面迥异,立马站起身来,磊磊落落道:
“陛下,辅政大人,可还记得许家文琼。”
如此的?直言快语,叫众人揪起了心,这许家小女怎么敢这么直截了当攀关系。
麦子点头,“孤自然记得,本以为与许小姐还能?有再见的?缘分?。”
许文琼眼睛亮了亮,没?想到这两?位大人物?还能?记得她,急急解释道:
“我本来几次想来代邑拜访,只是天灾加上?人祸,两?地征乱许久,才行耽搁。”
此时,坐在许家席位上?的?一位老太爷,出手制止住这位几乎痴倒在女帝身下的?孙女。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宴席中响起:
“陛下来此,定有要事下达,文琼,快退下。”
众人也纷纷树起了耳朵,想听这位女帝亲自来到锦州,聚集了七州重要人物?,是为何事而来。
许家老太爷此话一出,麦子便直接开门见山,沉声说道:
“孤同东女众朝臣已议定,自今日起,东女国辖内所有奴仆的?活期,死期卖身契全部?作废,恢复自由身。”
此话一出,如同轩然大波炸开,在场上?给?所有达官贵族当头一棒。
“什么?”
“谁?恢复自由身?刚刚说的?什么?”
“陛下所言可真?”
……
此起彼伏的?疑问声,质疑声在厅堂里回荡。
东女帝这番的?手笔,这可是要给?东女国釜底抽薪啊!
在旁边侍候的?仆从小厮也懵逼了,只有手上?颤抖的?动作出卖了他们?内心的?狂喜。
此时,宴席中突然发生了一些骚乱。
“啊!”
一位女眷的?衣裙上?被旁边伺候的?丫鬟洒满了酒汁汤水。
此女眉毛立马凶狠地吊起来,伸手就要掌掴这个下贱的?胚子。
马上?被一旁的?岳家家主拦住,这女眷才肯罢休。
麦子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前些年多番挑衅她和小草的?岳双喜。
当时不与她计较,是身在他国,过于出挑只会增添她和小草暴露的?风险。
麦子示意?,让阿亚朵把这个差点被打骂的?丫鬟带过来。
是个不过十一二的?小姑娘,年岁还没?有阿沅大。
小丫鬟身着一身粗布,模样算得上?周正,面色红润,看?样子,岳家的?伙食还不错,才能?养出这般康健的?身子。
只是裸露出来的?手腕处,有几道不易察觉的?红痕,行动处也很别扭,似乎是有旧伤。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丫鬟肯定在岳家受过苛待。
这在侯门世家,实数常见。
奴才这玩意?,本就是下贱人的?命,谁会去关注这些活在贱籍里的?人。
东女帝这是要以儆效尤,杀鸡儆猴了啊。
不少人对岳家投去同情的?目光。
岳家的?家主已经?满心怒气,趁着无人注意?,锐利的?目光射向这不成器的?败家女。
以往放肆就算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早知就不带这丫头过来。
这老父亲内心已经?悔得肠子都要断了,面上?还要装着一副谦逊的?样子。
“把手臂伸出来看?看?。”
小草温和的?声音,安抚了这位被带到御前的?小丫鬟。
丫鬟怯懦地将手臂伸出来,上?面掐痕,烫痕,还有鞭子的?痕迹,条条交错,有些还算轻,有些已经?是陈年的?老疤了,边缘透着紫青色,几乎快要淡去。
“这是岳家小姐弄的??”
“下手可真狠啊!”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不过也是,这岳家小姐向来对下人没?有好脸色,只是没?想到,私下里用这么重的?刑。”
场内议论纷纷,众人都明白这女帝要做什么,连忙吹着马屁就批.斗上?了这岳双喜。
“伤是怎么回事?”
麦子抬起眼眸,看?向面前这个可怜兮兮的?丫鬟。
翠碧哆哆嗦嗦地抬起头,飞快地瞟了一眼面前这位女帝。
不经?意?对视了一瞬,瞬间吓得冷汗直流,那黝黑的?眼珠子里装的?像是一滩无边无际的?黑水,看?的?人心中发寒。
但是想到岳双喜的?那些恶毒手段,翠碧下定了心,刚想开口?。
就再次与这位恐怖的?女帝对视了。
不知道为什么,翠碧立即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小丫鬟的?嘴唇颤了颤,最终只是隐晦地看?了一眼岳双喜,就双手双腿匍匐在了地上?。
像是害怕到极点。
小丫鬟这般的?动作神态,在场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了这小丫鬟未敢说出来的?话语。
一大波人跳出来攻击岳双喜的?心狠手辣,将这件事推向了高潮。
至于废除奴仆这件帝意?,暂且被移至了脑后。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意?愿。
那就是,先拖为上?。
岳双喜被骂得体无完肤,一时间就岔了神,呆呆愣愣地看?着众人对她口?诛笔伐。
就连待她最亲厚的?爹,也不愿再看?他,任她独自承受这些谩骂。
看?着那些往日里甜甜叫着她姐姐妹妹的?女子,那些温柔可人的?双眼里透出来的?轻蔑嗤笑,岳双喜一时接受不了,双手一推前面的?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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