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回了卧房。今天走这一遭,方眠暗暗记下了路线,重复默背,加强记忆,以备来日逃跑之需。其实情况不一定这么糟,穆静南是因为易感期才想要撅方眠,等易感期过去,穆静南清醒过来,就会变回原来那个安静内敛的袁醒。到那时候,他们还是好兄弟,穆静南也会幡然悔悟,放他离开白堡,说不定还会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不计回报地帮他找阿狸。
这么一想,方眠心里充满了希望,数了数日子,还有五天渡过易感期。小女仆把饭菜送到他房里,他道了谢,揭开碗碟的盖子一看,里面分别放着提摩西草、苜蓿草、果树草。
方眠:“……”
艾娃突然出现,道:“这是上校根据《龙猫饲养指南为您精心挑选的。”
说完,卧室门又开了,小女仆抱着一根水桶粗的苹果木走进来,放在方眠身前,鞠了躬,又告退了。
“这啥?”
艾娃解释:“上校怕您无聊,给您准备的磨牙苹果木。”
方眠:“……”
艾娃问:“您喜欢吗?还有胡萝卜、玉米棒子,随便您挑。”
“谢谢,不过我还是希望下次能来点肉。”
方眠正要动筷,艾娃的眼睛忽有光芒一闪,说:“饭菜里有东西。”
“哈?”方眠一惊,“有人下毒?”
艾娃指了指提摩西草,“检测到蟑螂死尸,”又指了指苜蓿草,“检测到跳蚤死尸,”最后指了指果树草,“蛋糕表面检测到唾液成分。”
“卧槽,”方眠无语,“这么恶毒?知道是谁干的么?”
艾娃摇摇头,“他们一定是在监控死角做的手脚。不过,一个小时前,上校的两个alpha堂弟在医务室看望了蓝幼微,并承诺蓝幼微会为他讨回公道。托盘上检测到他们二人的指纹,他们二人基本可以锁定为嫌疑人。”
方眠:“……”
看来蓝幼微在穆家颇有几个仰慕者。蓝娅那么聪明,更是白堡的当家主母,不可能不知道方眠会被那两个alpha针对,可她并未提醒方眠,看来是想让方眠明白,不成为穆静南的妻子,将来他在白堡将举步维艰。这可恶的女人,方眠刚救了穆静南,她就整这出,心真黑。
嘁。方眠想,他绝不屈服。
接下来5天,送来的饭里总会被加点料,半夜三更,方眠还听见门外有人逡巡,约莫是顾及这是穆静南的卧房,不敢进来。只要待在穆静南的地盘,就绝对安全。方眠打死也不出门,关起门当缩头乌龟,靠穆静南房间里的饼干度日,有时候穆雪期会偷偷来敲门,给他送糕点和凉菜。
这姑娘是白堡最善良的人了,方眠感动得眼泪汪汪,并拿出穆静南的手表和领带,托她带出去典当。她捧着手表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咋了,这手表很贵重?”方眠问。
穆雪期点头。
越贵重越好,说不定穆静南那货就会后悔留下自己了。方眠斩钉截铁,“卖!”
“或许兄长会难过。”穆雪期抿了抿唇,又道。
方眠哼道:“他越难过,我越高兴!”
穆雪期终是答应了下来,到晚上,夜深人静,门缝底下塞进来几张大钞票。方眠拿着这些钞票,收买了小女仆小妮,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不加料的饭菜。
“咚咚咚”,门又响了,方眠隔着门问:“谁啊。”
是穆雪期的声音,“是我。”
方眠打开门,抱着双臂,斜斜倚靠在门框边。
她绞着手,轻声道:“父亲回来了,晚上要举办家宴,母亲让我来带你去。”
方眠两眼一翻,打定主意要摆烂,“不去。”
“家宴是父亲为你举办的,”穆雪期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起去吧。”
方眠最受不了女生求他,对着穆雪期可怜兮兮的样子,方眠没办法横眉冷对。
算了算了,去就去。5天没见那帮傻逼,看来他们又要他来整顿一下穆家的做作风气。方眠摆了摆手,让穆雪期等一等。他关上门,换了身衣服。当初带来的衣服是皮袄,在气候如春的南都完全穿不了。方眠剪短了穆静南的牛仔裤,随便一穿,又套上穆静南的黑衬衫,大了点儿,就当oversize了。打开门,穆雪期看他一身松松垮垮,街头小流氓似的,惊讶地张大嘴。
穆雪期小声道:“父亲重视礼节,或许不会喜欢这样的穿着。”
“我就这么穿,不行我就不去了。”方眠说。
穆雪期叹了口气,道:“走吧。”
到了宴厅,已经有好些人围坐在圆桌前。一眼扫过去,蓝娅夫人一头抹了油的长发,墨绿长裙在灯光下翡翠似的泛着油光。几个婶婶一径儿望过来,个个脸庞抹得丰白雪嫩,一袭花色不一的绸缎裙装,腕子挂金镯,指上还要戴莲子大的钻戒。男男女女,妖精似的,花团锦簇,分不清是人是鬼。
他们的丈夫沉着脸,也不看方眠,反正看起来就不大高兴。蓝幼微坐在黑绒烫金花的长沙发上,旁边围着几个apha青年,全是金瞳,身高至少一米八,看方眠的眼神就像看什么脏臭的垃圾,充满轻蔑。蓝幼微偷偷瞄方眠,满眼幸灾乐祸。
最上首那个想必就是穆家的家主了,上了年纪,脊背有些佝偻,灰白的头发往后梳,抹成大背头,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穆擎右看了看方眠,目光停留在方眠松松垮垮的黑衬衫上,对蓝娅说:“你怎么不给方先生准备妥帖的衣服?”
蓝娅垂头,说:“是我怠慢了。”
穆擎右向方眠招了招手,说:“和雪期坐在一起吧,只是家宴,不用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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