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夜深人静,颜汐房中纱幔微动,青莲小心翼翼地拨开一道缝隙走出来,转身认真将轻纱遮好。

她走到烛盏前,灭了一盏烛灯,回身仔细小姐的动静,见她睡得安稳,放下心来。

返回房中,桃红尚未就寝,点着灯正在桌前画着什么,青莲走过,顺着那纸张瞧去,笑了出来,催促道:“赶紧睡吧!别说,这几年跟着小姐画画,你的画技倒是越发的精进了。”

桃红没顺着她的话说,反倒是气汹汹地“哼”了一声。

“你也不让我去!你可知在宅中等着有多煎熬!我能做什么?多画些雪莲花,给小姐祈福,保佑小姐顺顺利利!!”

青莲无声地叹息一声。

那“雪莲花”一事,是沈家尚未出事前,小姐儿时玩乐,孩子气的童言童语。

因着生的洁白无瑕,好看的很,是小姐丁点大时最喜欢的花,她给它赋予了特别的寓意,说这雪莲花是她的幸运花,能保护她。不过那已是陈年旧事,早没人记得了。

桃红此时提起,又气汹汹地在这不停地画,不过是画给她看,对着她出气呢。

死静片刻后,青莲方才柔声说了话。

“阁中总要留一个人打掩护,今日江世子不就来了么?”

“那你留下呀!”

“我不是怕不顺利,有什么危险嘛...”

桃红一扭身子,哼了一声,眼圈渐渐泛红,低声骂道:“烂好人!”

*******

翌日,颜汐早早地醒来,也早早地准备妥当,只待时辰到了应约出门。

她心中惴惴,说不怕必然是假,不知陆执意欲何为,加之那个梦,任谁也安心不得。

眼下唯一的好,他相约的地点是京兆府。

京兆府,毕竟是衙门。

眼见着时辰快到了,一名二等婢女叩响房门。

屋中三人一坐两立,都有些紧张,心不在焉,骤然听得叩门声皆吓了一跳。

桃红率先开口:“谁,谁呀?何事?”

外边的婢女道:“是我,小柳,桃红姑娘,老夫人房中送来一碗莲子羹给小姐,说日渐寒冷,给

小姐补身。”

颜汐听得,让桃红去开了门。

门被打开,小柳把食盒递给了她。

桃红让人先出了去。

青莲过来帮忙,将盒中之物拿出,转头朝颜汐问着:

“小姐吃得下么?”

早膳午膳颜汐都没吃什么东西,因着有事也没什么胃口,现下亦然。

但是老夫人送来的东西,当然不能不吃。

小姑娘点了头,起身过来,坐到了桌前。

自从入冬以来,老夫人与夫人皆颇惦念她的身子,这也不是第一次给她送吃的了。

颜汐吃了小半碗,胃中颇暖,倒是舒服,落下汤匙,青莲道:“小姐,该走了...”

颜汐心弦紧绷,点了头。

桃红将俩人一直送到了垂花门。

待出了大门,走出不远,早雇好的马车正在相候。

颜汐抱着汤婆子,被婢女扶了上去,眼睛有些不敢看四周,很怕被人看见。

青莲同马夫道了地点,上了车,落了帘子,不时,车渐渐行了起来。

颜汐乖乖地坐在那,衣帽未脱,手中始终抱着汤婆子取暖,胆战心惊。

因为事态,也因为她毕竟是偷着跑出来的。

她性子很乖,胆子很小,不是不守规矩之人,可昨日今日已一连两次出府,很怕被夫人与老夫人知道。

但没能所思太多,马车起步,跑起来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她便突然感觉身子骨有些异样,不甚舒服。

颜汐没说,即便和亲近如斯的青莲也没说。

因为那感觉不是哪疼哪痛,甚至不是什么难受之感,而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受......

没一会儿,她便有些意识到了是什么,小脸羞红,转而发起热来。

一旁的婢女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间或对她嘘寒问暖,十分关心,但颜汐一句都没听进去,始终低着头,心中羞愧至极,吓的甚至就要哭了:自己怎么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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