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封应许的话, 慕容锦并不放在心上,他?缓缓笑了起来,桃花眼中现出几分轻慢之色:“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看不?上封应许, 不?过是个几月前才侥幸突破武道宗师的小辈罢了, 如何?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

在?慕容锦看来, 封应许不过是个混迹市井的游侠,谈不?上有?什么家?学渊源, 凭自身悟出的刀法又如何能与慕容氏家传的分花拂柳相比。

封应许也未曾再与他多费口舌,握刀跳上了飞红台, 见此,慕容锦也未作犹豫, 旋身也站上飞红台, 衣袍外的薄纱如云似雾, 飘然如仙。

这一场比试,在?以三条性命为?祭后,终于要开始了。

闻人骁的神情一片冷峻,即便眼见覃娘子决然赴死, 也未让他?有?分毫动容。他?只是为?她坏了自己谋算, 有?几分厌烦。

庶民性命何?其轻贱, 他?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闻人明襄一向?也不?是会在?意庶民生死之人,此时却是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大约是因为?, 覃娘子所行, 实在?太过决绝。

身为?国君之女?,闻人明襄生来尊贵, 在?她自幼所受的教导中,庶民奴隶天生微贱蠢钝, 若待其太过仁善,只会令他?们得寸进尺,贪心不?足,对于庶民奴隶,当执敲扑而鞭笞。

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今日,她忽有?些迷茫了。

封应许虽是庶民,但?从他?晋升武道?宗师开始,便没有?人会再将?他?当做庶民看待,而覃娘子不?仅是庶民,还是曾经自卖为?奴的风尘女?子。

放在?从前,这等身份连站在?闻人明襄面前的资格也没有?。

但?在?方才,就是这个蝼蚁一般的女?子,成了破局的人,令赵氏一番算计付诸流水。

她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没有?半分犹豫。

她是为?了封应许么?但?封应许又说,二人之间无关风月?那?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天元二十?二年的玉阳郡,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人明襄怎么也想不?起这一年的玉阳郡发生了什么大事,于她而言,这已经太过久远,而天元二十?二年的玉阳郡,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上虞朝野震动的事。

此时钦天众人中,叶望秋也忍不?住问道?:“天元二十?二年,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覃娘子和?封应许都提到了这一年,提到了玉阳郡?

桓少白也不?知?,他?下意识看向?了萧御。

因无法修行之故,萧御博览书卷,对九州之事都颇为?了解。

萧御从前读过玉阳郡志,他?有?近乎过目不?忘之能,此时回忆起来,只道?:“天元二十?二年,慕容锦似曾往玉阳,筑高台观景,又乘楼船下岷江,召文人雅士宴饮作乐,留下了不?少佳曲名篇,传颂甚广。”

这又与封应许和?覃娘子有?什么关系?

“会死很?多人。”一直沉默着的陈云起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神情木讷的少年抱着刀,缓缓道?:“每次征徭役,都会死很?多人。”

谁来筑高台?当然是服徭役的庶民。

在?陈云起有?限的记忆里,杏花里中人家?,在?被?征徭役后一去不?回的人丁,不?在?少数。

如果不?是得大夏龙雀认主,离开了杏花里,已经年满十?六的陈云起,便也到了要服徭役的年纪。

而听到这句话,在?场其他?人都有?些发怔,若非陈云起提起,他?们绝不?会将?这些事与徭役联系在?一起。

叶望秋与妙嘉都是远离世俗的仙门弟子,陈肆、桓少白与萧御则出身世族,就连宿子歇也出自商国王室,他?们中无人需要服所谓徭役。

所以又怎么能想到书册上记录的寥寥几行字,那?些被?当做美谈流传的事背后,侵染了多少庶民奴隶的血泪。

“封先生和?覃娘子,都出身玉阳郡……”妙嘉喃喃道?。

天元二十?二年,二十?多年前,他?们应该也不?过垂髫之年。

慕容锦前往玉阳那?一年,郡中庶民会经受什么?

萧御等人不?是傻子,立时便明白了背后关窍。

覃娘子不?是为?封应许而死的,真正促使她亲手杀了包括自己在?内三人的,是封应许一旦认输,那?么成为?东境四郡之主的,就会是慕容锦。

这个令玉阳郡满斥血泪的世族子弟。

她只是不?想再看到,一场又一场同自己一般的惨剧再度上演。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只将?庶民奴隶当做棋子摆弄,可这一次,覃晚不?想让他?们如愿。

赵氏的谋算,闻人骁的谋算,最终都因她落空。

听完姚静深解释,众人都有?些怔忪。

见他?们神情,姚静深心中感到几分安慰,他?绝不?希望钦天弟子将?庶民苦难视作理所当然。

姬瑶垂眸看着含笑睡去的覃娘子,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令人难以看清其中情绪。

人族如此孱弱,为?何?她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足以令天地战栗的力量?

见此,雪白肥啾从她袖中滚了出来,抬头担心地望向?她。

感受到掌心柔软触感,姬瑶回过神,点了点他?额头。

而在?飞红台上,刀与剑已经撞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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