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猜出藻井上隐藏的规则, 姬瑶没有浪费时?间,与谢寒衣分头开始计算,破解起其他几处宫室中的机关。

她所长阵法本就与数理有共通之处, 就?算今日只是初闻此说, 也飞快谙熟了其中道理, 叫谢寒衣不由得也为自己的教学生出几分成就感。

他从前在蓬莱指点众多师弟师妹时?,大多数时候收获的只有一张张茫然的脸, 如今姬瑶却?能?轻易理解他的意思,甚至与他探讨推衍数理新的变化, 这实在是种难得的体验。

除了姬瑶和谢寒衣时?不时?交谈几句,高台上再不见其他声音, 不必多久, 桓少?白几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试图理解转变为摆烂放弃, 大约是闲得没事儿干,干脆隔着水镜猜起拳来。

半个时?辰后,谢寒衣和姬瑶终于解出了宫室藻井上隐藏的所有问题,看得打起哈欠的叶望秋见此, 终于振奋了精神:“师兄, 阿瑶, 现在要做什?么??”

在姬瑶和谢寒衣指示下,四个人动身?分别前往各处宫室, 先后转动藻井上的机关, 宫室随之或改移, 或调转方位。

站在西南方的高台上,可以看到当中不少?宫室与楼阁调转了方位和朝向, 令别宫布局就?此一改。

但在最后一处莲花转动后,宿子歇站在仍旧空荡荡的宫室中, 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就?没有别的变化了么??

不待他问出口,姬瑶身?形闪动,已经消失在了高台之上。

谢寒衣望向似乎并未发生什?么?变化的主殿,口中解释道:“别宫机关的中枢,应该就?在主殿中。”

听他这样说,姚静深等人便都往主殿行去?。

远远望去?,主殿周围不见有何?异常,但踏入殿内后才?知其中有了几乎天?翻地?覆的转变。

复杂的机括装置自地?下升起,玄铁制成?的齿轮嵌合,黑金铁索交横,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上泛着幽冷光芒。巨大的青铜罗盘置于殿中,以神识感知,可以发现其下与无数工巧结构相连,繁复而精妙。

自宫墙直至穹顶都被刻绘下篆文,却?并不能?连成?字句,仿佛只作纹饰。

桓少?白抬头打量着殿中各处机关,眼中隐现惊叹之色。

与他从前所见不同,面前由机关构成?的宫阙透出股截然相反的冰冷而锋利的美?感,便是桓少?白出身?上虞三大世族的桓氏,也是第一次见这样场面。

在如今九州之上,墨家机关术的确不是主流,就?连千秋学宫之中也未曾有墨家学派。

姬瑶站在青铜罗盘前,看着其上篆字,眼中兴味更多了几分。

来到九州这几月间,她也算阅过不少?人族功法典籍,但其与神族往往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毕竟他们是向神族求来修行之法,以此为根本衍生。

不过今日谢寒衣向她提起的数算之理和眼前机关术,与神族却?是并无什?么?关联了,至少?在神族,没有如此义?理术法,是人族在繁衍传承中所自行悟出。

姬瑶觉得很有意思,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叶望秋好奇地?绕着大殿机关转了一圈,实在没看明白这些都有什?么?用,却?也不敢乱碰。

随蓬莱长辈去?过一次墨家方寸山后,叶望秋对机关术便颇为敬畏,即便这些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他也没有掉以轻心。

“接下来该怎么?办?”宿子歇也不想这么?问,但如今这局面,他着实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

谢寒衣看着青铜罗盘中心孔洞:“倘若没有猜错,只要放入秘钥,应该就?能?控制机关中枢。”

但如今要去?何?处寻来秘钥?

楚原君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宿昀诛杀,就?算去?刨他的坟也不会有结果。

还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怎么?好像又陷入了僵局?宿子歇不觉有些头疼。

“如果没有秘钥,那便只能?强行破解了。”谢寒衣也知道,时?隔二十年,如今想找到秘钥的可能?已经不大。

听到强行破解这几个字,叶望秋松了口气,旋即拿出剑:“师兄你说,咱们从哪儿开始拆?”

数算他不行,动手这事儿还不容易么?。

谢寒衣扶额,他说的强行破解是破解中枢机关,夺取控制权,不是直接拆了这里。

以他对机关术的有限了解,若是自外拆毁,或许会触动机关反击,甚至令其自毁。

不能?拆?叶望秋有些失望地?收回?剑。

便在这时?,姬瑶抬起手,掌心灵力没入青铜罗盘,镌刻于其上的篆文闪过一瞬光彩。

下一刻,突有无边无际的暗色笼罩在大殿之中,在这片黑暗中,墙面至穹顶的篆文亮起浅淡光芒,随即,一枚又一枚暗金篆字自其上浮起,看起来颇为壮阔。

这是……

谢寒衣看着浮在身?周的篆字,凝神分辨其意,只是还未等他记下多少?,这些篆字便在暗色中默然流转起来。

数不清的暗金篆文回?旋,并不能?连成?字句,让人难解其意。

“好像星星啊。”叶望秋抬头看着这一幕,随口感叹了句。

姬瑶与谢寒衣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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