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惑拂袖一挥,剑光亮起,身形瞬息已乘剑而去,白衣翩然,如来时一般渺茫。
姬瑶还未醒,姚静深看向谢寒衣,含笑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谢寒衣点头,拦腰将?姬瑶抱起,如此一来,还倒在地上的宿昀自然只能由姚静深接手。
低头看着宿昀,姚静深可疑地沉默一瞬,选择单手将?还没?醒的人拎起。
*
玄商,玉京城,长孙氏府中。
“她没?有死。”长孙静抬头看向水镜中,说话时眉目投下?一片难言阴翳,那双眼幽深不可直视。
镜中人轻笑一声,答得很是?平淡:“是?啊。”
她竟然还是?活了下?来。
谁能想到,她不仅从镇魔塔中脱身,还在跳下?堕仙台后留得一条命,如今,连入梦花也没?能杀得她。
长孙静对于这个轻描淡写般的答案显然不算满意,若非镜中人笃定姬瑶会死,他?之前又如何会按兵不动,白白错过了出手的最好时机。
“你?是?在不满我之前的决定?”镜中人语调微微上扬,嘴边勾起讥诮弧度。
蠢货,这世上,最多的便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长孙静语气未有起伏,平铺直叙道:“卑下?不敢。而今,又当如何行事?”
姬瑶既然没?有死,他?下?一步该如何做。
镜中人状似认真地想了想,才徐徐回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便逃吧。”
“她素来睚眦必报,如今既然她没?有死,那要死的,便轮到你?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喟叹意味,像是?对姬瑶的性情体?会颇深。
“这九州甚为?广阔,若是?你?逃得够快,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长孙静沉沉看着镜中,神情仿佛山雨欲来,他?开口道:“不过一个姬瑶,原来能叫你?如此畏惧。”
在听到方才那番话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眼前人的弃子。
但,那又如何?
他?能站在这里,成为?骁武卫的统帅,从来不是?依托于他?人。
镜中人并不在意长孙静的话,只笑吟吟道:“你?若不信我的话,尽管随自己心意去做便是?,就如之前一般。”
眼中分明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长孙静下?颌紧绷,更显肃杀之意,他?无心再多说什么,拂袖挥去空中水镜,转身便向外大?步行去。
衣袍被?风扬起一角,长孙静眼底似有杀机乍现。
逃?
真是?可笑——
他?当然不会逃,他?乃玄商上卿,骁武卫统帅,掌无上权柄,这天?下?想杀他?的人何其多,又有几人杀得了他??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是?谁能杀了谁。
“将?军。”
在长孙静出现在厅堂之时,原本跪坐在此处的数名骁武卫将?领尽皆站起身来,恭谨地在他?面前低下?头来。
傅集也在其中,那张阴柔苍白的脸上敛去疯狂之色,看起来竟难得有了几分沉静,在面对长孙静时,他?的姿态堪称驯服。
在被?长孙静捡回长孙府前,他?不过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儿,得长孙静亲自教导,方有今日。
可以说,傅集的一切都是?因?长孙静得来,所以他?的确是?条疯狗,不过这条疯狗从来不会将?獠牙朝向主人。
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长孙静都会将?他?保下?。
目光扫视过在场众人,能站在这里的,都是?长孙静多年来的心腹,片刻后,他?终于自袖中取出虎符,沉声下?令:“传本将?命,调骁武卫归玉京——”
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在场之人俱是?神色一凛。
骁武卫常年驻扎在外,无国君诏令不可擅动,如今长孙静却要调拨骁武卫大?军回到国都,而这显然不是?出自国君命令。
如今,身为?国君的宿昀尚且还在北地。
即便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此时厅中众人也未曾对长孙静的命令表达出任何质疑,在长孙静开口下?令后齐齐躬身向他?一礼,震声回道:“我等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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