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秋当真不知该如何?评价傅集,这是他从前十多年中都未曾见过的一种人。

“真不知道商君为何?还要重用你?。”叶望秋嘟囔了一句。

傅集负手而立,站在?石阶向下望去,他含笑道:“若没有?我?这等奸佞小人,如何?显得出所谓光风霁月的君子来?。”

他从不讳言这一点。

有?的时?候,他这样的人,于君王而言更有?用。

说话间?,姚静深从殿中行来?,见牧元霜也?在?,不免有?些意外,抬手向她一礼:“不知牧帅前来?钦天?,是为何?事?”

身为赤霄军统帅,牧元霜此番奉王命回援玉京,不日便需赶回边境,留在?都城这些时?日,她也?事务繁忙,不想今日竟有?空来?了钦天?学?宫。

“听闻钦天?学?宫有?意立兵道,牧氏旧日藏有?数卷兵书,留在?我?手中也?无用,今日便都带来?了。”牧元霜淡淡道,“恰好滁虞山事毕,年节将至,玄石军在?山中行猎,将离托我?送来?几头鹿。”

“那便多谢牧帅了,还请入内,饮一杯薄茶。”姚静深抬手将牧元霜请入殿中,不必他开口,傅集已经十分主动地跟了上去。

直到午后,牧元霜与傅集才先后离去。

这是旧年最后一日,在?学?宫诸多事务安排妥当后,姚静深便令钦天?学?宫众多仆婢休沐,又重重给了赏赐,赢得一片谢恩声。有?楚原君留下的灵物,钦天?学?宫自?是不会缺钱的。

今夜便是除夕,虽然前不久才经历了一场大变,但好在?事态控制得及时?,未曾波及诸多黔首百姓,玉京如今已然恢复了往日热闹。

夜色渐渐变得浓稠,城池中一片灯火通明,就算玄商地处偏远,国中算得穷困,作为都城的玉京还是颇有?几分繁盛景象的,无数黔首携家带口出游,热闹非凡。

众多仆婢都各自?归家,或去了集上,钦天?学?宫中便只剩下姚静深几人,一时?竟有?几分冷清。

细碎雪花飘落,廊下架起炙炉,白日牧元霜亲自?送来?的鹿肉已经被处置好了,只用放上烤便是。

几坛灵酒放在?桌案旁,既逢年节,姚静深便也?容众人放肆一二。

姬瑶几次烤焦的肉片最后都进了谢寒衣的肚子,不过为了自?己?的胃着想,在?姬瑶过了过瘾后,他接手了烤肉的事儿,让她安心?喝酒就好。

吃了些鹿肉,又喝了酒,叶望秋兴奋地窜了出去,在?雪地中撒起了欢。宿子歇和桓少白也?陪他一起胡闹,三人扒拉着雪,打起了雪仗。

“师兄,看?招!”

谢寒衣闻言回过头,雪球正好从他耳边错过,砸在?了似睡非睡的姬瑶肩头。

叶望秋动作一顿,对上姬瑶面无表情投来?的目光,心?中暗道糟糕,抱头鼠窜道:“阿瑶,我?错了!”

姬瑶站起身来?,指尖微动,地面积雪顿时?团成十数个雪球,向叶望秋追了去。

战团扩大,不仅姬瑶和谢寒衣,妙嘉和陈云起也?随之加入,姚静深见众人闹成一团,坐在?竹椅上,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他低头喝酒之际,一团雪球不偏不倚砸在?了他脸上。

姚静深放下酒,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来?,用雪球埋了敢挑衅老师的宿子歇。

一场恶战后,谢寒衣拉着姬瑶倒在?雪地中,细雪飘落在?眼睫上,少年转头看?着她,目光相对,姬瑶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浅淡笑意,四周似乎倏忽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叶望秋等人的笑闹声隐隐传来?,便在?这一刻,有?沉重铜钟声自?商王宫的方向传来?,绚烂烟火骤然盛放,照亮了漆黑夜空。

“看?,有?烟火!”叶望秋抬头道。

辞旧迎新,在?这场盛大的烟火中,颇多风雨的天?元四十七年终于走到了尽头。

“阿瑶,新的一年到了。”谢寒衣抬手为姬瑶拂去发上飘落雪花,温声道。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姬瑶看?着他,在?漫天?烟火中,嘴边缓缓勾起更深弧度,笑意纯粹。

谢寒衣失神一瞬,看?着她,也?不由笑了起来?。

天?元四十七年冬,玄商骁武卫统帅长孙静起兵谋逆,为瑶山君戮于玉京城外平业原。

次年春,原钦天?宗弟子姚静深于玄商玉京城立钦天?学?宫,玄商境内,无数修士慕瑶山君之名而往。

同年,蓬莱李玄惑入大渊境内。

天?元四十八年三月,上虞国君闻人骁病逝,膝下四女闻人明襄继任国君,任淮都桓氏家主为国相。

两月后,其兄闻人符离起兵作乱,未果,横死宫墙之内。是时?,上虞国师诸明闭关不出日久。

天?元四十九年秋,上虞国师诸明堪破虚妄,破无相境。

天?元五十年夏,妖族王女前往大渊帝都天?启城,修两族之好。

十月,大渊轩辕氏天?子诏令九州诸侯前往天?启城朝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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