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同意的?”

“再说,哪有当妈的不管自己孩子?”

刘老太说得理直气壮:“乔林业自己就有两个拖油瓶,老三伺候他一家子,如今多个虞丫头就不肯了?没那么便宜的事。”

刘老头有些诧异,早前老太婆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还要拿大扫把撵人吗?

察觉到老伴的目光,刘老太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刘景文跟刘景武笑着附和:“对对对,奶奶说得都对。”

其实刘老太忽然改口,也有自己的考量。

珍珍那孩子被刘萍惯坏了,乔林业的一儿一女又不是刘萍亲生的,后妈难当,不说相处得多差,但绝对算不上好。

以后刘萍要养老怕是要指望外头那丫头。

刘老太看事长远,在家里有绝对话语权,拿定主意,就开始翻箱倒柜。

没一会儿就翻出年轻时的两身衣裳。

*

从刘家出来,虞晚被刘老太带着去了澡堂子。

里里外外洗了一遍,人也清爽不少,再换上老太太给的衣服,完全就是大变样。

纵使虞晚见识不多,也知道身上的盘扣衣服是好料子。

虽然颜色不是很鲜亮,是那种薄杏色,可配上霁色竹叶纹长裤,一下就让人褪了寒酸多了古典气韵。

等虞晚披着一头半湿不干的齐腰长发,提着洗漱小筐出来,直接把澡堂子收票据的霍工和钱大妈看愣了眼。

刚没细瞧这丫头长什么样,就被她一身破补丁旧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吸引全部注意力。

要不是人是被刘老太领过来的,钱大妈绝对要去里面盯着她的,免得弄坏公家东西。

“哎哟哟,瞧瞧,这多好看?”

刘老太笑得眼眯成缝,拉虞晚照墙上框起来的半身镜。

“这还是你姥姥我未出嫁前,家里长辈一针一线给缝的,今儿穿在你身上正正好。”

镜子里的人肤白如雪,艳若芙蕖,明明是浓艳长相却一身素净打扮,有种将藏将掩的欲盖弥彰。

但藏又能藏到哪去?

晒黄豆的簸箕里有一颗白芸豆,谁能看不见?

墙上的大红字体语录格外醒目,也提醒着虞晚,这不是梦。

……

午后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时间久了还是有些晒人。

去乔家的路上,虞晚的头发也干了,她编了个单侧粗麻花辫,又被刘老太好一通夸。

说她人生得好,头发也浓密,连身段也是顶顶出挑。

相较说她是贼的老太太,如今这般转变,要说没有图谋不轨,虞晚怎么都不信。

不过户籍没落实前,她还是要装乖巧伶俐,一路上都笑着附和老太太。

“姥姥,还不是因为我长得随您,所以才这么白。”

“我穿您年轻时的衣服都这么合身,说明我身段也像您老人家。”

刘老太长了张瘦长脸,人也瘦,就一双眼睛生得好,说白是谈不上,但听小辈这般拍马屁,心里很是受用。

乔家离刘家并不远,出了胡同,过两条街就到报社职工院。

乔林业是京城报社编辑,分的两居室在职工院一号楼的二楼。

正是午休时间,职工院除了树影摇晃,很是安静。

“叩叩叩——”

屋门被敲响,开门的是刘萍继女乔珍美,“姥,你怎么来了?”

刘老太笑道:“我来有些事,你妈呢?”

乔珍美让人进屋,自己去敲里头的左边房门,“妈,姥姥来了。”

躺在床上的刘萍,听到动静就起身出去,乔珍美拿玻璃杯倒了两杯水,搁在姥姥面前也没回屋。

刘萍长了张鹅蛋脸,气质温婉,虽年近四十,但没发福,又会打扮,还赶时兴穿了身碎花长裙,外罩一件钩花薄针织衫。

“妈,这个点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刘老太没兜圈子,说话干脆:“小虞来了,这会人就在楼下,你跟女婿好好说说,把人接过来住。”

“妈!”

刘萍挽头发的动作一顿,震惊道:“前两月不就说好了吗?好端端地怎么把人给接到京市?还领到了楼下?”

乔珍美保持喝水动作,眼珠子左右转,小虞是谁?

她妈怎么这么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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