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下乡的事一日不解决,这事就绝不可能。”

马未秋从火车站赶到小槐花胡同,才进小跨院就听到他姥姥的话。

“姥姥。”

他先喊了一声刘老太,然后走到亲妈身侧,刘老太看外孙在场,到底要给刘菊脸面。

“有什么事进屋再说。”

不用在院子里挨骂,刘菊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又被马未秋催着说另一桩她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

母子间的小动作,逃不出老太太的眼。

“说吧,还有什么事?”

“乔家那小子不是被抓了吗?他这进去再出来,肉联厂的工作肯定就没了,不管关多久,以后肯定是要求出路的。”

刘菊上下嘴皮子一翻,也不管里头有多难,反正只要表明她家有将功补过的心思就成。

“马家老三,马建兴不是在西北军区当什么连长还是团长吗?到时候托他给个当兵指标,乔济南也能有条出路。”

刘老太一听就知道是谁的主意,她扫了眼马未秋,以从未有过的眼神细细端详他。

耳高于眉,按面相来说非富即贵。

也不知道以后能成什么事。

“马建兴凭什么答应你?就算应了,有这个当兵指标,怎么不留给马未东?”

刘菊心里有笔账,清楚把当兵指标给了马未东,也不顶什么事。

当三年义务兵,月月领六块钱补贴,最后还不是得退役。

可要帮乔家洗干净乔济南的个人档案,那就是实打实的好处,先不说婚约亲上加亲,至少钱是看得见的。

再不济,也能把肉联厂的工位缺口让给她家马未东,到时候再出些钱打点,有了工作单位接受,马未东也能从浩蒙草原调回城。

这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买卖。

“我这不是心里有愧吗?想着都是亲戚,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刘老太垂着眼皮,无可无不可,“话是你自个儿说的,那就先把这手给搭上再提。”

*

晨日昏昏,家属院已经没了昨夜暴雨倾盆的残景。

糊涂一夜,虞晚一觉睡到半上午,睁眼就是刺眼的光,从翻飞的窗帘缝射进来。

照到她脸上,像是在说她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像暴雨一样的吻,笨拙中带着一股狠意,急躁又迫切地想要把她拆骨入腹。

沈明礼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吻这个字,课本上的一个名词,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它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形容词。

他亲吻她的唇瓣,像她亲他的那样。

一切遵循本能,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吻她,直到吻遍她全身。

“明礼,你把蜡烛点亮,我想看着你。”

虞晚有些受不了他的粗鲁,那长满厚茧的手掌,捏得她每一寸皮肉都疼。

蜡烛点亮。

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圈,别的地方还在暗角里,沈明礼又很快点亮第二第三支,直到把抽屉里的蜡烛全点亮。

他才觉得虞晚能看清。

果然,她笑着攀上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然后像奖励一样地亲吻他。

“明礼。”

“嗯?”他回应着她,黑沉沉的眼眸里都是隐忍,紧绷的腰背也全是他的克制。

“答应我,你只能是我的明礼。”虞晚的无理要求,在把白色缎带放到他手里的那一刻起,沈明礼就答应了她。

她又笑着作乱,“你摸摸我的心跳,它好像没那么快了。”

薄薄的旧式小衣被丢在一角,跟一条平裤杂揉在一起。

她是来引诱他的,沈明礼一直都知道。

可他愿意让她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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