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风渐大,落起了雨。
进入九月,西昆早晚凉快,沈明礼睡在虞晚枕头上,和她盖一床轻薄被子。
怀里人已经睡着,模样说不出的乖巧惹人怜。
想着睡觉前问的那句话,以及她没给出的答案,沈明礼忽地有些不平衡。
他待她难道不够好吗?
一个假设性问题都能让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虞虞,我跟你是军婚,要是我真有什么问题,我不放手,你是跑不了的。”他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捏着她的脸,恶劣地说出最本质的桎梏。
虞晚遭他掐醒,又听到他说威胁的话,一个翻身骑沈明礼腰腹上,反手就是两巴掌抽到他胳膊上。
“沈明白,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总爱挖坑给人跳。”
她垂眼看着他,问:“你这会阴阳怪气什么?”
他挺了下腰,笑道:“我没阴阳怪气啊。”
“没有?那你把我掐醒做什么?”
虞晚遭他这么一颠,差点抖下床,她撑着他胸膛,轻瞪着他:“你心眼真是小的不得了,有点不高兴就使脾气折腾人。”
沈明礼不承认自己心眼小,目光在她脸上来回照,像两个探头灯,他也不是要发脾气,就是心里不舒服。
虞晚明知道他不舒服,还能倒头睡觉。
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衬得他小肚鸡肠不正常。
他故意转了话锋,语气一如往常地平淡低沉,“怎么不穿我的背心睡觉?”
“你不是全折装进包里了吗?”
虞晚觉得他是真的小心眼,越相处越发觉心眼小得不得了,她就在睡觉前问了几句有关疯病的事,人家直接把放枕头下的背心塞进行李包里。
摆明了不让她穿。
“噢,我还以为你不想穿。”他左手枕在后脑下,右手扶在她腰上轻捏。
“沈明白,你是不是还不困?不困就去打几套拳法,做几百个俯卧撑。”
落雨声像一个隔音罩子,减弱了虞晚话里的气愤,床头灯,把她动手打他的举动都照得像撒娇玩笑。
沈明礼又笑着颠了她一下,在她还要打他的那一刻,先一步把人摁进怀里。
趴在他身上,虞晚觉得有些闷,扭动脖子,侧过脸,躲开他的颈窝。
又听到他说。
“睡吧。”
*
一整晚没能睡枕头,虞晚在沈明礼怀里落了枕。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二十分钟里,沈明礼遭虞晚掐了好几回。
他笑着任她掐大腿肉,手上却很体贴地帮她夹酸笋,往煎好的鸡蛋上倒酱油。
还不忘当着大伯和伯娘的面,当一个好丈夫,“多吃点。”
虞晚被他这幅两面做派气死,难怪昨晚非要让她趴在他胸口睡觉,就是故意要害她落枕。
她脖子不能往后抬,也不能大弧度左右转,想要翻个沈明礼能看见的白眼都难。
郭贞为女儿明沁的事担心一整晚,现在看到小夫妻俩的相处,又不禁为大女儿可惜,因为那怪病,她一辈子都不能嫁人生子。
以后也只能跟在他们身边。
沈明鑫喝着小米粥,头也不敢抬,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嫉妒,一碗小米粥泼贱女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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