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外,小夫妻俩在电线杆子下僵持。

能手提的包裹里装的都是大米面粉罐头之类的东西,沉得厉害。

沈明礼纵使有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负重200多斤,走几公里夜路。

看虞晚明显气了,他又笑着去哄她,“好了好了,逗你的,再等会,应该会有人来接我们。”

“哼。”

虞晚没给他好脸,轻哼一声,扭过身,看向另一片黑漆漆的夜景。

“真气了?”

他也跟着她转了个方向,想看清她的脸,又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嗅到她身上的薄荷味。

“你下午捉弄我,我不也没生气吗?”

虞晚回过头,借着身后不远处的电灯,瞪他一眼,“你自己不生气,关我什么事?我反正要生你的气。”

“嫁给你一个多月,待我也没见有多好,就总被你欺负。”

她话讲得全是歪理,还越说越有理。

沈明礼被她缠得想笑,要不是顾虑在外面,早伸手牵她了。

“我怎么对你不好?你要什么我没答应你?”

“你爱吃煎蛋,我亲手给你煎,你喜欢吃带甜味的粥,我也记得帮你放好,你身上哪里痛了不舒服了,我也整夜整夜帮你揉。”

他细数起自己的体贴,想以此衬托出她的冷淡。

“现在说我对你不好,小虞同志,说话还是要讲良心。”

虞晚没什么良心,还在心里暗暗比较,在现代,爷爷没去世前,洗衣做饭的事,一直都有保姆做,要说成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爱意表达,过于勉强,可代替性和可转移性都太强。

沈明礼到现在都没把他的津贴,给她分毫。

信了这些话,才是真的傻。

她无所谓地笑了下,“你什么时候整夜帮我揉了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煎鸡蛋不是我一个人吃,你自己没吃?大伯、伯娘没吃?

带甜味的粥,我自己能掌握好甜度放白糖,根本不需要你帮忙。”

“这要是你说的好,那我还不如嫁给王妈。”

沈明礼遭她说得一文不值,心也跟着往下坠,想要拉过她说清楚,她又先一步转过身,背对着他。

伸在半空的手,被电灯照出长长的影子,影子已经触碰到她,实际上又没有。

就像她跟他一样,做过最亲密的事,却总感觉隔着些什么。

犹豫中,沈明礼退了回去,看着她的背影,气闷地吐出一句,“不知好歹。”

原本还打算把津贴给她一半,现在觉得没什么必要。

刚结婚那两天,爷爷,还有爸妈给虞晚的红封,也没见她为了钱有多高兴,他那点津贴,她定然瞧不上。

夜色太黑,月亮太晦。

转过身的虞晚,没看见沈明礼脸上的失落,他也没看到她笑意过后的期待。

缘分总是在沉默中后退。

风吹虫鸣声不断,远处最黑最暗处,突然多出两个光点,虞晚当是有车来接她,喜得不得了。

顾不得吵嘴,反剪胳膊朝身后的沈明礼挥去,好巧不巧,正好挥到他退回去的右手上。

“明礼,好像有人来接我们了。”

“那边有灯光。”

她语气里的欣喜雀跃,藏都藏不住,沈明礼本能地牵住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用力,连带着把虞晚拉向自己。

“哎哟。”

虞晚被他这么猛地一拉,差点摔一跤,心口撞在沈明礼胸膛,痛得她轻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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