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勤务兵收拾饭桌,陆老回屋休息。

沈明礼被虞晚催着回了房间。

“什么事这么急?”

“房梁上有老鼠,你把屋里的洞眼好好找找,找出来全都给堵上。”

虞晚仰着脖子瞧昨晚发出响动的位置,猜上面肯定有个耗子窝。

沈明礼故意逗她,“它住它的,你住你的,不是说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吗?刚好和你作个伴。”

“谁要跟老鼠作伴?”

虞晚神情有些惊诧,等听到沈明礼的后面半句话,差点遭他气死。

“论先来后到,还是它先住进来的,你让我端了人家的窝,人家也有一家老小。”

“啪。”

虞晚反手一巴掌打他胳膊上,“去给我找出来,要把我衣服咬烂了,我马上回京市。”

一听她要走,沈明礼也不再乱开玩笑,叫了勤务兵帮忙,把屋里东西搬到院子里晒,又上上下下地翻找洞眼,堵石块的堵石块,添瓦片的添瓦片。

折腾一通,时间一眨到了半下午。

因今天是中秋节,沈明礼给自己放了半天假,陪着虞晚出门散步,大湾镇很小,拢共两条街交叉,街道分叉出许多小巷子。

出了镇子往东南方向走几公里是盐碱滩。

往西北方向走是火车站。

往北走是丘陵,丘陵名叫羊儿坡。

坡上没什么树,全是半人高的草,走到坡上,往下看,能看清小镇全貌,还有左边远处的驻扎部队,以及更远的内海湾。

临近傍晚,盐碱滩方向有许多人影往小镇走。

全是下班回家的油田开采队工人。

沈明礼一直在看虞晚,想着要怎么开口,她扯下一根野草,捻在手里转了转,然后拿毛绒的那头在胳膊弯的位置反复挠了挠。

挠过后,等手腕上的手表秒针转完三圈,被挠过的皮肤起了一小片红疹。

抗过敏针好像失效了。

沈明礼知道她皮肤娇气,但没想到挨点杂草都能起红疹,他把周遭的野草踩平一圈,有些后悔带她来羊儿坡看夕阳。

他垂眼看着她,语气温和道:“虞虞,你是不是不喜欢这?”

“日子不都这样吗?”

虞晚不喜欢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来都来了大湾,喜不喜欢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不喜欢就想办法离开。

沈明礼知道她不开心,来之前他就知道虞晚肯定不会喜欢这。

不变的风景,缺衣少食的环境,没有任何消遣方式,也没有朋友亲人。

他自私地想让她留在这陪他,可真的看到她沉默,沈明礼又有些后悔。

“虞虞,我答应你,明年中秋前一定会调离大湾,我会带你回西昆。”

虞晚歪头瞥他一眼,丢掉狗尾巴草,拉下挽起的衬衣袖口,转移话题,“快回去吧,晚上还要赏月吃月饼呢。”

她不会在这陪沈明礼过一年。

要明年调不走,陪的这一年就是自己犯傻的沉默代价。

到时候她再闹着走,全家人都会讨伐她,第一年都能在大湾待下去,第二年怎么就待不下去了?

要待了第二年,那后面就有无数个艰苦条件好多年。

她要真爱艰苦生活,下乡当知青不是更能体验吃得苦中苦的精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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