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迟迟拿不到工钱的织布坊工人们便又集体去平州府衙状告了闫家。
没了靠山的闫家,若不想被抓去坐牢服劳役的话,便只能回柏州来变卖家产。然这一变卖,家族里的其他人便不乐意了。
到了这地步,闫家主又卒中,正昏迷不醒中。闫家人也不似过去那般团结一致,对于闫四郎成为新家主一事,更几乎是一面倒的反对。
闫家众人还纷纷指责,当初若不是闫家主和闫四郎二人非要去做那布匹买卖,闫家累积下来的家底何至于瞬间败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于是也就短短不到数月的时间,闫家作为柏州曾经最为强势的放贷家族,便就此彻底分崩离析。
韩彻听闻闫家的这些下场后,倒也并不觉得意外。
要知晓闫家这等手段狠辣,做事喜欢强势欺压他人的,所能找寻到的合作对象,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仁义的人。
事败后被这般对待,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至于闫家后面的家族大乱,古往今来,事关自身利益的时候,这类事情还少发生了么?
西北这边冬天气候寒冷,所以百姓服徭役的时间比起南方那边区域,官府一般都会做一个来月的提前。
今年棉花的栽种,柏州的百姓也终于称得上富裕起来,各县衙的府库也得以充实。纺织大市场的火爆售卖,使得府城这边征收回来的税收也极为的可观。
韩彻便打算借百姓服徭役一起,把柏州通往平州的官道修建起来。
在有过安南任职期间的各种基础建设后,韩彻对修路一事也称得上是熟门熟路。
同样考虑到柏州人少,韩彻便让衙门一边贴出告示招聘,一边也找寻商户,让他们帮忙去紧邻柏州的几个府城招工。
柏州虽然冬天寒冷,但其实降雪量却并不多。在一整个冬季的时间里,下雪的总数也不过五六日。再者,这里的气候属于昼夜温差大,风沙也大,但实际上白天的温度也并没有特别的低。
修建好的道路,白天明媚的太阳晒一下,西北风再吹刮一下,反而有助于快速变干。
对于柏州正在进行中的修路一事,最为感到高兴的便是那些外来商贾客流了。为了购置想要的棉织物和羊毛织物,他们之后往来柏州的机会多了去,道路若能修建得宽敞又平整,对他们的货物运输可是大为方便。
这时候的货品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运输上,过去柏州贫瘠又名声不好,便几乎没有外来商户会来此。当地人想要购置一些南方才有的对象时,几乎都是要跑去平州。
眼下这些外来商贾们的到来,便也在逐渐给柏州带来了不少其他地方的特产。
还有那些胡商们,他们也开始把贵重的胡椒和孜然拿到柏州来售卖。
孜然的气味芳香浓烈,在时下便也成为了仅次胡椒之后的第二大外来香料。
这二者体积小,携带方便,身价高昂又很是受欢迎。尤其是胡椒,不少胡商们过来做交易时,甚至都能充当银钱去使用。
甚至有一天,韩彻带着韩老三在纺织大市场里巡查时,便亲眼瞧见有一队胡商在与一店家做交易时,用的便是胡椒做结算。
这胡椒未免也太金贵了,就那么一小袋子,便能换取不少棉织品,从店家喜笑颜开的态度上来看,他对这桩交易必然还是很满意的。
韩彻忽地心头一动。
农历十一月十二这日,韩彻便在府城最大的饭馆设宴,宴请平州丝绸生意最大的王家。
在平州做丝绸行业的商户,主要的客源对象便是胡商,所以这也是王家会来柏州购置棉花的原因。
棉花作为新出的纺织品,目前很是受那些胡商们的喜爱。
骤然接到宴请,过去又从无往来联系,王七郎心中难免做多猜测。
“我听闻王家每年皆会派遣商队去那蕃地做生意。”韩彻一贯来喜欢有事说事,这次便也是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此次请七郎你过来,便也是有事请求帮忙。”
“大人请说!若我王家能办到的,必不推辞。”王七郎忙道。
别看王七郎话说的很好听,但言下之意也是说,事情需得是他王家能办得到的。至于能办到的程度,还不是王家说了算。
“我观胡商多用胡椒,孜然在我朝交易,小小香料而已,作价竟这般昂贵。若能将它们的种子弄来种植,往后岂不是想用多少便有多少?”
时下胡椒和孜然会这般的昂贵,主要还是在于产量稀少。而在韩彻穿越前的世界,这两样都不过是寻常百姓家中常备的调味品而已。
至于栽种技术,已经普及起来的两款调味品对韩彻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难度。
“种,种植?”王七郎震惊到了。
“若王家能给我弄来种子,我可将种植之法悉数教授。”韩彻加大力度诱惑。
这下子,王七郎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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