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林大夫注意到了这件事,也有别的有心人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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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山海报大获成功的事引起了其他许多家书肆的注意,书的内容他们不能抄,这报纸的形式,他们当然可以学习呀。

于是继山海报之后,其他各种五花八门的小报横空出世。

他们虽然不像是山海报办得那么好,内容有精彩的,有优质的,但是照猫画虎,也办得有模有样,成为了山海报的代餐。

就有这样一份小报,刊登了一篇文章。

说是近日来发现有一道名为大盘鸡的菜,里面含有不少茱萸,大家吃了之后出现各种各样的病症,轻一点的口舌生疮,重一点的,腹痛难忍。

这还只是吃了一点的效果,如果长期用下去,不知道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严重的危害,或许再过几天连命都没了。

制作出这道菜的人,其心可诛,诱使大家吃下有毒的东西。

“这报纸简直胡说,是我自己要吃的,关月明大家什么事?他要是不想吃的话,可以不放茱萸啊。”

“就是,月明大家好心把菜谱发出来的给大家分享,谁曾想到引来这种祸端,没得叫人心寒。”

“但是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还有些道理呢?”

许乘月看到也是相当无语,心说,你可真是太夸大其词了。

其实要是放到别的日子,可能还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引起这么大范围的品尝和讨论。

毕竟能经常跑去酒楼消费和品尝的只有手里稍微有点余钱的人。

普通百姓家里更习惯的是自己做菜吃。

然后好巧不巧,再过两三天就要到重阳节了。

重阳节是个大节日,登高和插茱萸一个都不能少。

茱萸对于重阳节来说很重要,许多人在这一天会把茱萸佩戴在身上,用以辟邪,也有一些小娘子会插在头上,同菊花簪在一起。

不少人家准备着好多茱萸,就等着节日了。

而且因为过节,平日里舍不得买肉吃的人家,都准备了鸡,准备那天宰了吃。

毕竟羊肉贵,猪肉腥,普通人家不讲究什么做菜的烹饪方法,做熟就行,所以容易做得好吃,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调料,价格也非常便宜的鸡肉就受到了大家的喜爱。

结果这本书一发售出来,有许多人尝试,还有酒楼做了出来。

大家一看可行跟着也做了,尝试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辣的东西吃多了确实不好。

辣味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前世就有某个城市吃着最辣的火锅,看着最好的肛肠科医生。

于是许乘月写了一篇文章,准备第二天也刊登上去。

她先是叮嘱大家量力而行,不要承受不住了还使劲吃辣,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然后讲了如果吃辣之后腹痛难忍的话,可以用饮用牛奶和喝蜂蜜水的方法缓解腹痛。紧接着许乘月又写了提肛运动。

毕竟那个什么十人九痔,有痔疮不是可耻的事。

唐朝的医疗条件不行,大家对于这方面的隐私比较忌讳。她是个现代人,理所应当地将相关的医学知识普及一下。

更何况忍受痔疮疼痛的大多都是女子,特别是经过生育之后的女子,痔疮会成为生产之后的后遗症,对于她们而言更羞于出口。

要问许乘月为什么对这种这事儿知道的这么多,那不还是因为她是个作者,经常要久坐,痔疮也是职业病之一呀。

而且她跟某个一起写作的基友每天打卡聊天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嗨,我的宝,今天做提肛运动了没。”

这篇文章对于唐朝来说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起码对于薛珍瑞来说是的。

薛珍瑞捧着文章,红着脸庞结结巴巴地说,“许娘子,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被人骂呀?”

“当然可以了,没有什么不行的。不要讳疾忌医,况且只是正常的生理医学知识,若是因为讲究所谓的羞耻心耽误病了,那可就不好了。”许乘月义正辞言的说。

她是真心这么想的,说出口来相当坦然。

“许娘子说得对,是我想差了。”薛珍瑞羞愧地说。

唐朝人讲究个脸面,连大小便都会被他们说成更衣,更别提将这种私密的事情诉诸于口,甚至堂而皇之地写在纸上发布出来,被大家看到。

于是报纸一经发出,就炸开了一锅粥,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毫无羞耻之心,竟然把这种事情写在报纸上,堂而皇之地发出来。”

“咳,虽然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真的有用呢?”

“所以茱萸吃多了,原来会得这种东西吗?太可怕了,我以后一定要少吃一点儿。”

月明这个名字好像就是一个自带热度的热点集合体。

什么话题经由她讨论之后都会引起一场剧烈的风波。

关于痔疮和肛肠的问题,虽然大家表面上在骂的人不少,但是背地里怎么样操作一番就不可而知了。

毕竟那个地方脆弱,这样的病一点都不罕见。

看着报纸,林大夫拧眉思索。

作为一个大夫,他经常能遇到各种各样的病症。

痔疮对他来说毫不稀奇,经常有客人来,一脸扭捏地找他借一步说话,他就知道是什么病了。

来看的病人大多症状已经是十分严重,出血出得血流不止,包了好几层布都会染到裤子上。

甚至先前还有一个血尽身亡的。

大多数症状比较轻的病人从不来药铺,一是不把这当回事,二是对于那处比较忌讳,不乐意让人知道。且从未见过女子,所以他先前不知道女子也会得此症,他身为一个男大夫也不好专门去问。

现在一看这月明写的文章貌似真的可行,促进血液循环,锻炼那处的肌肉。还附带着一些患者需要注意的事项,饮食方面的忌讳。

嗯,得记下来。

林大夫将这方法抄在自己的小本本儿上,并对文章其中的一些要点进行了总结。

心里不由对月明此人心生敬佩,不顾自己文人的脸面,将这种大家虽然不齿,但能救人的法子拿出来说。

即使得到他帮助的人,可能都不会对他心生感激,他真正是个不慕名利,大公无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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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阳城某处院子的内室,一女子扑在一老媪怀里哀哀哭泣着。

“阿娘,儿该怎么办?儿怎么会得这种病?这让儿日后如何自处?呜呜呜——”她痛哭着,伤心欲绝。

本来好不容易将肚子里怀胎十月的孩子生下来,应该是高兴的。

但她如今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只因为她生产后没有多久发现自己那处长了一个肉瘤一样的东西。

她起初没当一回事儿,以为过不了多久会自行恢复。

可是谁成想,不仅没有恢复,还越来越疼,甚至在如厕的时候,还会出血。

疼得难忍的时候走路都困难。

这让她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面对自己的丈夫也难以说出口。这几次他想要跟她同房,都被她赶了出去。

她心如死灰,活着也没有什么希望了,经常一个人在家里一躺就是一整天,连孩子哭闹,她也不想管。

直到阿娘今天来了,还像她以前在家做闺女时那样温柔地摸摸她的脸,对发脾气的她无比温柔有耐心,“我的儿,到底发生何事了?有什么不能讲给阿娘听的,快点说出来莫叫人心焦。”

她仿佛终于找到了依靠,将那些不能讲给丈夫,讲给翁婆的难言之隐全部倒了出来。

“阿娘,儿难受,呜呜呜——”她委屈地哭着撒娇。

“莫哭莫哭,我的乖乖,这病不罕见,是你对这事不了解,才会如此恐慌,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告诉别人,你阿耶也得过。”老媪豁出去,为了闺女,将她家老头子给卖了。

“什么!阿耶竟也……”女子听到这话也不哭了,震惊地问道。

老媪肯定地点头。

“那阿耶是如何治好的?”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忙问道。

“找大夫诊治的,没过多久就好了。”老媪面不改色地撒谎。

其实根本没好,一直反反复复,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今日是为了骗她闺女去看大夫,她才这样说的。

“大夫都是男子,儿怕是去不了。”女子升起的希望转瞬破灭,失落地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我老婆子不需要面子,替你问问还不简单。”

“阿娘,你真好。”女子终于忍住泪意,破涕为笑。

她忍着羞意,一一讲给老媪。

在老媪出门去找大夫时,女子忐忑不安地在家中等待,不知道大夫会不会治这病。

终于等到老媪回来,却见她手上不仅提着药,还拿着一份报纸。

报纸这新鲜东西,女子自然是知道的,偶尔也会买来一份看看。

“阿娘,你怎么还买了报纸?”她记得阿娘不认字呀。

老媪也不理解,说:“我方才去问林大夫,他给我开了药,又让我去山海书肆买一份这个报纸仔细看,按着上面写的做。我又不认字,那山海书肆可让我一顿好找。”

“为什么要按报纸上的做,阿娘快给我看看。”女子迫不及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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