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一进门就被这颜色扎眼的东西晃着了眼睛。
谁放在这儿的?她疑惑了。
“小花她娘,我屋里的花是你放的吗?”她扭头冲院子里喊了一声问道。
“不是我,什么花呀?”刘氏好奇了。
排除刘氏,再排除家中三个压根不解风情的大小爷们,剩下的答案呼之欲出——只能是小花了。
这叫王阿婆欢喜又得意。
哪个姑娘年轻时候没爱过俏,家里又没有钱去买大户人家小娘子能带的金钗玉饰,田野乡间的几朵野花儿就是大姑娘小媳妇最爱的发饰。
王阿婆做姑娘时也是喜欢簪花的,后来当了人家的新妇,收敛起所有爱美的心思,操持好家里家外,洗衣做饭还要下地,家务事样样拿手。
等她自己做了婆婆,也从来没苛待过新妇。
这么多年过来,她对家里的哪个人不好?可这些人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呢,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谢。
刘氏还偷偷在背后和大郎说过她的小话。
只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她全当没有听过。
前些日子闹了那一出,狗蛋的一声“老虔婆”更是伤透了她的心。
只有她从前忽视的小花知道她的好,尽管这些好是迟来的。
王阿婆吸了吸鼻子,挥散那些略微矫情的思绪,抬步走到窗前,抽出几朵花来簪到发间。
她昂首挺胸走出屋外,巡视到了大郎夫妻的屋中,问刘氏:“小花是单给我一个人了,还是你们都有?”
刘氏显然也看到了她发间的红花,半含酸地说了一句,“都说隔代亲,我看果然是,小花都不记得送我这个阿娘。”
王婆子心满意足,走出门,到村里溜达去了。
逢人便寒暄,故作不经意,其实很刻意地晃晃脑袋上的花儿,“哦,你问花呀……是很好看,不知道哪采的,我孙女送我的。”
与她打过照面的人,皆目露惊奇。
王阿婆是老来俏啊。
近段时日,王家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
重男轻女的王阿婆,换了个人一样,如珠似宝地宠着她家孙女,还送去上了学堂。
多新鲜呐!
等小花从学堂回来的时候,王阿婆头上的花已经略微蔫了点,但丝毫不减她的喜色。
“小花,阿婆簪花好不好看?”王阿婆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微低下头给她看。
小花脸红红的,她只是送了几朵小野花,没想到阿婆这么重视。
她郑重地点头,“可好看了!阿婆最好看!”
“阿婆的乖孙女,嘴真甜。”王阿婆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快洗手,吃饭。”
祖孙二人双向奔赴,家中的其他人都是局外人。
吃完饭,天还亮着,小花便坐在院子里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
大人们都去地里干活了,王阿婆要缝补今日洗好的衣裳,没跟着他们一起去。
狗蛋怕留下来又被催着写作业,到地里去帮忙了。
王阿婆年纪大了,看不清针眼儿,她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揉揉发雾的眼睛,“小花,帮阿婆穿个针。”
“好嘞。”小花颠颠地跑过来。
小孩子眼睛亮,两下就穿好了,她又坐回去做功课。
王阿婆一边补着衣服,一边抬头时不时看上一眼认真学习,嘴中念念有词的小花。
多好的孩子呀!
看着看着,忽然情绪涌上心头,她嘴唇翕动,低声说:“小花,阿婆对不住你。”
她年幼时候受过的苦,曾经发誓过绝不那样对待自己的孙女。
为什么后来忘了个一干二净,成了跟小时候曾憎恶的阿婆一样的人,漠视小花遭遇的一切。还自欺欺人,找了好些强词夺理的理由,掩饰自己的不公。
小花呆呆地抬起头,意识到阿婆说了什么之后,茫然无错,“阿婆对我很好,给我吃鸡腿,还送我去上学,没有对不住我。”
在她的意识里,没有谁是应当对她好的。
王阿婆没有辩驳对错与否,笑着叫她继续做作业。
不管是对是错都过去了,她只能铭记于心,日后绝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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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这几日很是苦恼。
身为一个作者,烦恼的原因不外乎那几种,当然是关于自己的小说。
倒也不是卡文或者灵感枯竭,剧情到目前进行地很流畅,已经过了大半。
是另一个——写一篇小说久了之后,许多作者都会遇到的烦恼,那就是倦怠期。
倦怠期其实无可避免,每个作者都会有,许多崩文烂尾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到了倦怠期的作者可以大致分为两类。
一种是有大纲的,即使已经疲倦麻木,但有个大纲支撑着,依然能很好的将故事完成下去。要不就是剧情已经偏离了大纲十万八千里,再拉不回来。
一种是没有大纲的,虽然已经麻木,但脑子好使,凭着作者的自我操守,继续坚持写下去,撑过这段时间。但许多没有灵感的,就开始断更,然后被读者骂,被读者骂得伤心更没灵感,于是烂尾。
总而言之,各有各的不幸。
归根结底是作者创作一本书时经常在脑内自嗨,嗨得久了,精神疲倦感觉到厌烦,会疯狂想开下一本。
就比如许乘月现在,她正坐在书案前,写正在连载这本书的内容,然而脑子里疯狂幻想的都是下一本。
她前两本写的基本都是剧情线占大多数,第一本是复仇爽文,第二本是升级流种田打脸爽文,有cp的感情线少之又少。
但下一本不同了,那是个疯狂泼洒狗血,绝大多数篇幅描写感情拉扯,强取豪夺加替身梗加误会梗加追夫乱葬岗,啊不,是追夫火葬场的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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