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糖被人做出来了, 是谁呀?”许乘月不可置信的同时,又带着惊喜说道。
老翁点了点头,“他姓薛,是长安附近的一家农户。”
没想到竟然真被做出来了, 没有白费她专门将方子写出来的好意。
可是做出来就做出来, 为什么还要召见她呢。
“许娘子说笑了,自然是要对有功之人, 论功行赏了。”老翁和蔼地笑着。
她只是讲写上去而已, 并不是她发明的,这功劳许乘月受之有愧。
“许娘子或许不知道, 白糖的方子对于大唐来说非常重要,圣人知道之后大喜过望,忙令老奴前来洛阳。”
糖在唐朝是一大奢侈品, 许乘月当然知晓。
只是她没有料到能得到如此重视,也错估了大唐人民的动手能力。
这位薛老翁很有科研人员的精神呀!
不过不知道老翁口中说的圣人是指太后还是皇帝,比较大的可能是太后,因为她之前看的邸报上,许多政事都是由太后处理,皇帝极少出现。不知道皇帝是被架空还是被软禁了。
再者, 许乘月对于回到长安一事, 其实有些犹豫。
老翁说完话后,预想中她们主仆三人欣喜若狂,克制着激动的神色并没有出现, 反而颇为犹豫纠结。
这让老翁心中有些不悦, 只有朝中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才能得到太后殿下的召见。平民百姓很难有此殊荣,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
就算是有功在身,下一道旨令也就完事了, 用不着亲自面见,这一举动表示太后定是非常关注此人。
一般他说完话后,被召见的人都会受宠若惊地谢恩,谁曾想这主仆三人如此特殊,表现与常人不同。
老翁觉得他们有些不知好歹,难道还想拒绝不成?想到这里老翁心里暗道自己想多了,怎么可能有人想要拒绝圣人的召见呢!
他看不到许乘月内心的想法,不知道她此刻确实是想拒绝的。
原因就是原主的那个父亲,她可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一开始穿越过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原主到底犯了什么样的大错,才能让他狠心将自己的女儿抛回老宅,任其自生自灭。
再者原主父亲的官位其实不低,身为贵女的她在长安城中肯定有自己的交际圈,认识不少人。万一要是碰到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不过从许乘月在许家住的那段时日来看,他们家的规矩和风气很保守,寻常情况下不得出门,出门也得三五层里里外外地包个严实,与他们交好相熟的人家应当也是同样的作风。
即便她出门,大概率也碰不到她们,实在不用如此担心。
吕鸿卓见许乘月一直在沉思没有说话,连忙咳了两声,提醒她。
许乘月将事情回想了一遍,觉得没有太大问题,被咳声唤起神,抬头才发现自己沉默许久,气氛有点冷凝。
她忙笑着缓和气,“我听到这样的大喜事,一时之间受宠若惊,竟忘了客人。”
老翁在宫中混迹多年,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上定不可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也不会随随便便说话得罪人。
他假作不知,做出体谅的模样。
等二人走之后,两个婢女焦急得团团转,“小娘子,这可怎么办,我们要是回到长安,可能会被郎君发现。”
她们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圣人的命令不容反抗,根本没有她们拒绝的余地。
许乘月安慰她们将自己之前想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补充道:“我们可以挑一个离许家远的地方住,长安城那么大,总不可能巧合到遇见他们。再说我面见圣人的地方肯定也不是在朝堂之上,不至于碰到文武百官,女眷平日也不会入宫”
她说的有道理,两人听到之后,心下一定,确实如小娘子所说,她在长安的交际其实并不多。相熟的贵女就那几位,她们也跟小娘子一样,平时不大出门,大概是碰不到的。
心中的顾虑被消解,她们又重新开心了起来,毕竟面见圣人这样的殊荣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何况小娘子并不是靠着长辈荫蔽,而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这让她们心中骄傲又得意。
试问谁家小娘子,跟她们小娘子一样有这般的能耐呢!
许乘月心中亦是有些难言的喜悦,那可是跟则天女皇一样的人物啊,来到这个朝代,谁不想见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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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许乘月即将前往长安面见圣人之后,山海书肆犹如水溅入了油锅,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赶上门来祝贺她,还有一些人拜托她到时候看清圣人长什么样,回来给他们描述一下,让她好好记住皇城里的一草一木,回来讲给他们听。
听得许乘月一头黑线,他们以为她是摄像机吗?什么东西扫一眼就能记住。
怀揣着众人的期望,许乘月坐上马车,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
她们跟那位老宦官一起去,他还带着一队侍卫护送。
在去长安的这一路上,许乘月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她之外,另外两个婢女都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她们每天望着前路,看着路边的一草一木,细数着还有几天能到达长安。
眼中的怀念是她这个外来客不能比的,她的故乡不在这里,不在这个时代。
出了洛阳之后又走了大概三四天,距离长安还有一半的路程。晚上在驿站休息之后,他们又重新出发赶路了。
许乘月被马车颠得魂不附体,交通极不便利的坏处她完全体会到了,要是放在前世,从洛阳到长安大概一个半小时的高铁就能到了。
可是现在却得坐马车,既慢又不舒服。尤其是马车的轮子没有橡胶作为缓冲,再加上道路并不像水泥和沥青路那样平坦,一路子的颠簸将许乘月的屁股都快颠成两半了。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内,目光涣散没有焦距,神情放空,头上原本挽好的发髻,也变得松松垮垮。
她想问一下她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罪?让她来受这份苦?
许乘月下定决心,等回到洛阳之后,她一定要学习骑马。再不坐马车受这份罪了。
而且这马车并不像是影视剧里拍那样宽敞,其实非常狭小,两人坐在里面挤挤挨挨的,简直透不过气来。
她们三个人中只有夏荷会驾驶马车,所以她一直坐在外面。她性子活泼,不怕生,时不时与外面的侍卫说笑起来。
让许乘月听了好生羡慕,她也想出去,不想闷在这里面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又不会骑马,只能坐在这里,跟秋露面面相觑。
她看秋露面色也不太好,但她经常做活,不像她一样“好吃懒做”,除了写稿什么都不干,唯一的运动就是在院子里散散步,做一下广播体操,只能说聊胜于无。
一行人缓缓前进,进入一片树林之中。
这个季节所有的草木都变得枯黄,堆积在地上,车轱辘碾压过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响,树林里很是幽静。
然而就是这份幽静让人心生不安,两旁随行护卫的侍卫提防心起,握住了腰侧别着的佩剑。
这份紧张的气氛感染了马车里坐着的许乘月,她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听到外面侍卫的说话声突然没有了,也变得心中不安起来。
走到山林后面的一段路。
道路一边是缓坡,路旁堆积着许多的树叶,所以看不清后面有什么。
即将走出山林,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不料突然路边的落叶被踢散,冲出来许多人,他们手里提着生了锈的刀,衣着也是混乱不堪,不修边幅,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打满了补丁,像是匪徒。
领头的那个匪贼,打量着前来的一行人,目光扫过大惊失色的老宦官与后面的马车,目光一凝,大声呼喊:“小的们给我冲,拿下他们!”
说罢,他率先举起刀,朝最近的侍卫发起攻击。
侍卫忙拔剑挡刀,与他缠斗起来。
后面的匪徒听到他的呼喊,一起跟他冲了过来。两波人马发生激烈的交锋。
马车上,夏天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幕,捏紧了手中的缰绳。
马儿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踏步,牵动着马车不断晃悠。
许乘月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她第一次遇到被人打劫的事,内心当然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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