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十三赶着马车, 从城外回来。

她颇有些无语,许娘子兴高采烈地去钓鱼,她还以为她很会钓鱼,没想到用了那么多钓杆儿, 最后钓上来几条小鱼苗, 还没有她直接用削尖了的竹竿插上来的鱼大。

她的那几条小鱼苗,都不够塞牙缝的。

心里想着, 没耽误手上的动作, 扈十三熟练地驱赶着马车。

夏荷从车厢里探出脑袋,暗戳戳地问:“扈娘子, 要不要我回来换你?”

她已经在车厢里待烦了,里面地方狭小,很憋闷, 她性子又跳脱耐不住。

扈十三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用,马上到了。”

再拐过一个弯儿,就要到她们住的那条巷子里。

“好吧。”夏荷把头缩了回去。

拐弯时,枝干粗大的树后,灰色的衣摆猛地往里缩了一下。

扈十三长年练武, 目力极佳, 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眸光微闪,没有立即声张,继续驱使着马车向前, 回到她们居住院子的大门前。

勒住马车, 缓缓停下, 主仆三人下车。

扈十三看着她们进入府中。

见她没有跟上来,落在最后面的秋露疑惑地回头, “扈娘子怎么不进来?”

“我还有点事儿。”她收拾着缰绳,头也不抬。

秋露恍然点头,没再过问。

等到她们都回去,扈十三假装还要出门的样子,往巷口走去。

拐弯时也没有停留。

藏在树后的灰衣男子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虚惊一场,暗自庆幸拍了拍胸口,心说这女的好生邪门。

身后却骤然伸出来一条胳膊,手肘猛地勒住他的咽喉,“说!你偷偷摸摸在这里干什么?”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在这里纳凉。”他拼命扒拉着锁喉的手肘,感觉喘不过气来,忙不跌讨饶,口不择言。

“现在没到五月份,天都稍微有点凉,你给我说你在这里纳凉。你看我信不信你说的鬼话?”扈十三娘语带威胁,恶声恶气,手肘勒得更紧了一些。

“女侠饶命,快松开点,小的快喘不过气来了,我说实话还不行吗?”他憋得面色涨红,感觉浑身血液集中在脑袋。

扈十三娘的手肘微微松开一些,供他能够呼吸,但没完全放开,防止他逃跑。

“说吧,谁派你来的?”

“这位女侠,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贵人手里,哪能随意说出去,我只能告诉你是有人派我过来盯梢,让我关注你家娘子的动向,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行行好吧,饶过我一回。”灰衣男子苦口婆心地说。

“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说不能随意说出去,你小子不老实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扈十三娘在许乘月面前没有的江湖气,在此刻完全显露了出来。

灰衣男一听就知道她不好糊弄,是个不好惹的,心里哀嚎自己倒霉,怎么遇到了这么个母夜叉。

“那我告诉女侠,女侠千万不要说是我泄露出去的。”

“你老实交代,我就不说出去。”

灰衣男压低声音,细弱如蚊蝇,“是宁远侯。”

事已至此,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儿,只能坦白。

他感觉如果不说实话,这位娘子恐怕真会狠下杀手,出于一种没来由的直觉,她手上沾过血。

“此话当真?”扈十三娘不知道宁远候其人,这么说是想再确认一遍。

“当然是真的,女侠面前,小的万万不敢作假。您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灰衣男巴结地讨好道。

“最好是这样,行了,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扈十三娘松开胳膊,又踹了他一脚。

灰衣男踉跄了几步,捂着屁股一溜烟儿跑远了,像是老鼠后面有狸奴在追。

扈十三回去,告诉了许乘月她的发现。

“宁远侯?”许乘月疑惑地问,她不认识此人。

难不成跟原主有什么交集?

她看向秋露夏荷,却也是满脸疑惑,眼神里透着不解。

“他为什么派人来盯着我?”许乘月思索着,感觉这人不安好心,暗地里盯稍儿,谁家正经人能做出来这种事。

不会想害她吧?她最近也没做什么招人眼啊。更何况这种勋贵,哪里是她能招惹的。

她把脑海中自己得罪的人想了个遍,都没想出哪里能跟宁远侯扯上关系。

难不成因为她先前写的那本女尊小说?可这事已经过去好久了,她连书都撤回了,总不至于还记恨她吧?

这种藏在暗处的敌人很难搞,不知他抱着什么目的。

许乘月深切为自己的性命安全感到担忧。

秋露犹豫着说:“裴将军应该认识不少人,小娘子不如问问他?”

许乘月眼睛一亮,对呀,她现在可是有人脉的。

于是她写了一封信,送到了公主府。

写的时候还有些别扭,感觉有些不太合适,裴将军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给他写信,万一被他父母看到,貌似不太好。

但也别无他法,她在长安不认识别的人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在信封上没有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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