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诚结结巴巴, “娘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装?”

许九娘藏不住话,尤其在关于丈夫的事情上,于是将刚才许乘月说的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就是这样, 阿姊说你在挑拨离间。”

蒋明诚的招数在女子中间无往不利,第一次被人揭穿, 急得额头直冒汗, 心下暗恨,不知此女竟如此眼利, 将他一眼看穿,甚至对许九娘直言不讳。

他委屈巴巴地装可怜,“我什么都没做, 却被七娘这样揣测,下次定不再多言了。”

他依然没有回答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回避了这个话题。

许九娘松了口气,“我是相信郎君的,向阿姊说是她误会了,但她不信, 下次再遇见, 定要向她解释清楚。”

见她相信,蒋明诚才放下心里的石头。

“说来,不知岳家是否知晓七娘回来的消息?”应当是不知道的, 否则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外出。

而且她不是在襄州嫁人了吗?怎么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

母亲应当知道事情的缘由, 回去得问问她。

许九娘一僵, 恳求道:“阿姊回来的事,夫君莫要说出去。”

虽然她们两姊妹吵了架, 但她还是希望阿姊好好的。

“为何?”蒋明诚怀疑地问,敏锐地察觉其中有蹊跷。

“阿姊是偷偷跑回来的,若被耶娘知道了,定要雷霆大怒,那时阿姊会遭殃的。”许九娘把真话说了出来,企盼得到他的认同。

“那就更要告诉岳家了,万一七娘在外面遭遇危险怎么办?再说了,亲生女儿最多只是训斥她几句,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蒋明诚内心感慨天道好轮回,刚从她手上吃了个暗亏,转眼间就有把柄落到他手中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肯定要说出去。

所以任凭许九娘如何恳求,他都没松口答应。

许九娘有苦难言,看上去是亲生女儿,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许家内里怎么样,只有她才知道,绝不是夫君口中的简单训斥两句。

不由暗自后悔,不应该告诉夫君实情的。

阿姊这下被她害了,可怎么办呀?

许九娘心中慌乱又焦急。

不行,她得给阿姊传个信。

她做好打算,重新镇定下来,看向眼前的丈夫。

从未有过地,许九娘觉得这个对她来说最亲近的人有点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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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生了一会儿气,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做了三次深呼吸之后,将这些事完全抛在一边。

扈十三娘在旁边围观了事情发生的全程,现在还神情恍惚,回不过神来。

她以为许娘子跟她一样无父无母,所以才会孤身一人独居,身边只有两个婢女相伴。没想到她是有家族的,还有个妹妹,而且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家。

只是她还有些摸不清他们的关系,那位郎君话里的意思看起来是对许娘子留有旧情,可许娘子完全忘记了他,不认识他一般。

他和许娘子的妹妹还是夫妻关系。

太错综复杂了。

扈十三脑子处理不过来,情绪表现在脸上,痴痴呆呆的。

许乘月看得想笑,扈十三娘平日里是个情绪淡漠的人,面上表情极少,很有武侠小说里冷酷女侠的风范,如今的表情与她形成剧烈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股愉悦的心情持续到下车时完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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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在屋内背着手转圈踱步,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过急躁,坐下喝了口茶,消停片刻,没过一会儿又起身走来走去。

木屐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规律的响动,宛如蓄势待发的鼓点,只等着铺垫烘托到位后,高昂着爆发的那一刻。

很快有声音从外面传来,是他的手下来了。

宁远候立马端坐在案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随即瞥向进来后向他行礼的下属。

“将证据送过去了吗?”

“回侯爷,属下已经送到各位御史家了。”下属回答道。

他将那些证据塞进那些御史家的门缝里,敲了敲门,然后藏起来,没过一会儿就有小厮出来探头,将那些证据拿走了。

“许御丞是什么反应?”宁远侯问道。

许御丞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此人最是难缠,并且好管闲事,上次因为他穿错了鞋子,两只鞋的款式不太一样,许御丞就大动干戈,弹劾他衣衫不整,御前失仪。

宁远侯往日里看不惯他,但这个时候还是他这样的最好用,最靠得住,甚至巴不得他更难缠一些,最好让月明吃个大亏,惹了圣人厌烦。

“许御丞看到后很是兴奋,没等到明日早朝,很快就出门了,去的方向正是皇城,还有其他几位御史,也后脚跟着他一起去了。”下属回答道。

宁远侯摇头笑道,“这个许御丞啊,今日好不容易休沐,他都等不及了。”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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