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仙尊姓顾名照池,模样周正,下巴蓄着长须,开口说话前,先对着裴御弯腰作揖:“距离师尊上次收徒已经过去许多年,这次可要额外为白烬师弟准备些什么?”
裴御端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摆手道:“不用。”
“是。”顾照池再次弯腰行礼,保持行礼的动作向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出门。
他离开后,大殿内只剩下裴御一人。
裴御转身背靠着宝座的扶手,翘着两条腿搭上另外一边扶手的瞬间,整个大殿的光暗了下来,只有立在宝座两旁的柱子上亮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照在裴御身上。
裴御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分别贴着面具的左右两侧,待金色的光芒亮起,紧扣在他脸上的黑色面具变得松动,裴御动动食指一敲,整块面具从脸上落下,落在了他的怀里。
被面具遮挡的脸露了出来。
眉目修长,鼻子长而挺,嘴巴紧抿着的时候显得稍微有点刻薄,但只要稍微放松一点,整个人的气质就会变的温和许多。
若参考裴御的脸雕刻一尊神像,最适合挂在神像顶部的字肯定是“有求必应”。
可惜的是,裴御只有在闭着眼,状态比较懒散的时候符合这四个字的标准。
等他睁开眼,整个人就会变得像刀一样锋利,双眸内黑白界限分明,一如裴御本人的爱憎。
目光落在怀中的面具上时,裴御的眼神带着温柔的,下意识想把面具揽在怀里。
却又在手腕触碰到面具的刹那改了想法,随手一挥,黑色的面具落在了宝座附近的台阶上,沿着台阶的边缘继续往下蹦,滚过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最终落在台阶下的平地上。
不戴了。
裴御又一次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做了这样的决定之后,第二天还是会继续带着黑漆漆的面具出现在别人面前。
好像戴着面具生活已经成了刻入他骨子里的习惯,改千万万次也不会有转变。
就像他习惯了望着离火圣尊的背影生活。
再不情愿,也坚持做着离火圣尊希望他做的事。
虽然大部分是离火圣尊就算不说,裴御也会去做的事,但他们师徒二人的感情实在过于浅薄,一次两次还可以,久而久之,留给裴御的更多的是厌烦。
厌烦梦里那个总是背对着的背影。
厌烦他在梦中像长辈嘱咐不懂事的小辈一样,让他做这个做那个。
人都不在了,操的心却比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多。
想到白烬问他,是不是不记得他师父。
裴御不由哂笑。
他记得的。
有关他师父的事,他确实全部都记得。
因为记得,他才能确定,他几乎对离火圣尊一无所知。
从拜入师门至离火圣尊以身殉道,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裴御能看到的,只有离火圣尊的背影。
就连离火圣尊戴着面具的脸,裴御也只看过几次。
他不知道他的师父长什么样,也从未听过他师父的姓名。
但却又……
裴御皱起眉:“裴御,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说完垂下手。
落在台阶最下方的面具冲着他飞了过来,贴在他的掌心。
裴御闭上眼睛,把面具戴在脸上。
此时,大殿附近的某座院落里,白烬盘膝坐在院中的空地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身体,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残存在体内的神力沿着经脉流走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流转几圈后,白烬确定这具身体不是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凡人身体,而是他原本的身体,天生就拥有神力的神体。
因为体内的神力太少,全身经脉又有不少处于拥堵的状态,他的实力才比曾经的巅峰状态弱了很多。
至于白烬先前注意到的,体内的其它变化……
白烬再次专心感受,半个时辰过去,才真正感受到了他如今身体的状态和曾经有哪些更多的区别。
白烬身体的经脉变得比以前宽,但由于体内的神力太少,他没有办法确定具体增长了多少。
除了经脉的宽度,他这具身体能容纳的神力也变多了。
以前他虽然能容纳很多神力,但数量是有限的,他现在的身体,能容纳更多的神力,至于能多容纳多少,恐怕要等白烬突破曾经的瓶颈才能知道。
身体资质变得更强是好事,可白烬却高兴不起来。
曾经的他,只要呼吸就能吸收“苍”界的灵气,把它转化为体内的神力。
可如今,这种方法失效了。
白烬试图使用他曾经教给裴御的方法吸收“苍”界灵气,但没什么效果。
白烬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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