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玺注意到苏琳琅把洋装脱了和皮包一起拎着,觉得有点怪,于是多看了两眼,直看到洋装里隐隐有刀尖,才恍然大悟,她是在藏匿那柄雷切军刀。

他不由惊叹,阿嫂好内敛,好沉稳的心机。

钥匙就在车上,这要真是匪穴,能救出人质还好,要不是,再闹出人命呢?

按理许天玺该打电话回家搬救兵,或者报警,呼唤阿sir们前来支援。

但他没有,他选择了等待。

要问为什么,大概是苏琳琅的狠辣和沉稳吧。

她那种独特的气质,让许天玺只敢妄想,不敢乱动。

……

残船破艇间终于有一艘是有人烟的,门上挂着阿鬼士多的招牌,窗户上喷着coke的广告,整面墙是玻璃货柜,货架上摆着芬达橙汁,沙士气水,维它奶和绿宝,万宝路,特富意口香胶,墙上贴着密密麻麻,全是风月片海报。

窗户里有个肤色焦褐的女孩,手支玻璃柜台,正在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前天贺朴廷成婚时的新闻,达官贵人,名流云集,它像个童话,让这小女孩无比的羡慕,神往。

但电视里的新娘子有点呆相,远不及伴娘,上届港姐季军孙嘉琪明媚大方。

小女孩好喜欢孙嘉琪的,港大心理学msocsc,靓丽又大方,大把人呼吁她从影。

但她嫌影圈乱,不愿意,坚持要嫁人,相夫教子,乖巧到全港人人夸赞。

小女孩不懂为什么贺大少会娶个面相呆滞的北姑。

而不是大方明艳的嘉琪小姐。

炎热的下午,狗都不出街,却有脚步声,女孩回头,旋即愣住。

因为电视里的新娘子还是那副呆相,赫赫然的就站在岸边。

她身边有个男人,白衬衫上血迹斑斑。

前天才大婚,轰动满港的贺家少奶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女孩莫名有点怕,小声唤:“阿鬼,有人来。”

立刻有只大巴掌将女孩刮倒:“衰婆,没吃饭啊,说话像蚊子哼哼。”

窗户上多了张脸,是个半秃头,眼睛肿成肉缝,往外一看,立刻出来了。

这是个矮矮的肥佬:“是刘生吧,阿姆让你来的?但是你,她……”

在小女孩麻木冷漠,带着鄙夷的的注视下,苏琳琅嘴一撇,声娇:“阿刘哥,你说要带人家吃肥肥的大烧鸡,可这里没有烧鸡,不嘛,我要吃大烧鸡。”

那声音,神情,活脱脱的残障人士。

刘波也正苦恼该怎么说,此时将计就计,神经质的大笑:“……大家都知道的嘛,我家少奶奶是个傻姑,哈哈,臭北姑,大傻妹!”

肥佬也听人提过,贺家那大陆来的少奶奶是个大傻姑。

但没想到她竟然能傻成这个样子。

看她一张小脸不施粉黛却白里透红,只穿一件薄薄的真丝衬衫,胸脯高耸,软弹诱人,神色却如个天真孩子般,而那握细腰简直仿似销魂的尖刀,他顿时口舌生津,色欲冲脑,都没注意到刘波右手食指上的纱布正在飞速往外渗血。

伸开双手,他一口港普:“当然有烧鸡,又肥又嫩的大烧鸡,靓女快上船。”

刘波其实是在问苏琳琅:“那……那我呢?”

肥佬本来伸着咸猪手要扶美人,但得先应付走刘波:“刘生放心啦,我会将贺少奶奶安全送返大陆老家的,你快快回家报信啦,去啦去啦。”

所以刘波没撒谎,果真以为这肥佬是蛇头,会把她送回大陆?

无愧他爹盖章的老实人。

刘波欲走,又苦着脸说:“你要对我家少奶奶好点,勿要欺负她。”

趁他俩聊天,苏琳琅提前一步上船,打量小女孩。

小女孩两眼敌意,也打量着她。

女孩紧张,口干,抓瓶饮料要吸,肥佬的大巴掌呼上头,一口港普:“衰相,快给靓女拿水喝,我去给靓女拿烧鸡,香喷喷的大肥烧鸡。”

“我要吃烧鸡,现在就要吃。”苏琳琅语气得意洋洋,愈发像个智障。

女孩大概十四五岁,胳膊上全是伤疤,脖子青紫,被肥佬一巴掌打扑在柜台上,却机械的抓起瓶饮料打开,又飞快的往里面加了枚药片,自柜台推了过来,声音冷漠而平静:“靓女,饮汽水啦。”

“肥肥的大烧鸡,和北姑一样又肥又嫩的大烧鸡马上就到。”肥佬进了里间,急吼吼打开一扇柜门,扫落一堆瓶瓶罐罐。

苏琳琅看窗外,就见刘波边走边揩眼泪,看到她在盯自己,嚎啕着上车去了。

她提起皮包,隔皮说:“天玺少爷,安全起见先麻醉刘波,把车开走。”

许天玺紧攥着麻醉枪,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阿嫂放心,小意思。”

苏琳琅就在小女孩身边,随时可以控制她。

而女孩听着她跟刚才完全不同的,冷静的声音时腾的睁大双眸。

苏琳琅朝着女孩眨眨眼睛,继续娇声:“阿伯,人家要吃烧鸡,快点了啦。”

女孩颤手,把那瓶加了料的饮料收了回去。

肥佬再拉开一个柜门,终于找到了,强精壮阳丸,抓了一大把扔嘴中大嚼着,顺手拎起一根钢管,侧身回看,见那傻北姑捧着只饮料瓶子正在新奇的看,舔舌吸一口,又吃吃傻笑着,给自己戴了双棉线手套,行径堪称痴傻。

他顿时淫笑着举起钢管,蹑步而来。

加了料的饮料呢,她立刻就会不能自控,与他颠鸾倒凤。

肥佬心急,恨不能马上将人吃到嘴中。

但钢管才飞过去,苏琳琅刷的伸手,抓钢管的同时脚尖稳准入裆。

肥佬痛到失声,失禁,苏琳琅一边手嘘,示意小女孩不要声张,一边自货架上抓下大把毛线手套,薅起肥佬稀疏的头发一扯,将手套全怼进他嘴中。

女孩贴冰柜站着,破破烂烂的裤子下,细细的脚腕仃伶颤栗。

肥佬重重摔倒的同时手也伸向了墙角的大砍刀,但才触到刀柄,他旋即像条虫子一样挛缩,抽搐了起来,女孩也缩起了脖子,眼球几欲脱眶。

咔嚓,那截钢管裂裤而入,竖在肥佬的屁股上。

苏琳琅脸上还挂着智障般的傻笑,再用力一怼。

女孩只是看着都痛的打哆嗦。

疼痛让人冷静,肥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波身上有血,她是干净的。以及,为什么她要戴双毛线手套了。

但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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