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玺还特意送了《明报的加刊,也就是登着阿荣哥拿了三亿的那封报纸。
苏琳琅估计贺朴廷也关注匪帮的动向,于是声情并茂的,把新闻读给她听。
本来他以为贺朴廷会好奇,会想知道是不是他捣的鬼。
多妙的计谋啊,就连老爷子都在夸他聪明呢。
但她并没有,目视前方,她屁眼角微勾了勾,柔声说:“麻烦阿妹读新闻给我听。”
一个大匪帮呢,被他用一张废支票给离间了,她竟然一点都不好奇!
罢了,读新闻吧。
港城金融三大支架,房产,股市和海运,苏琳琅将军出身,并不懂商业,正好边读,自己也了解一下,不过他正读着,贺朴廷忽而说:“阿妹认字好快?”
苏琳琅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大陆学的是简体字,而港城报纸是繁体,想要重新认识得要一个过程的。
反正对方是个色狼嘛,他说:“我有字典的,边查边读。”
贺朴廷又说:“阿妹学粤语也好快。”
她被绑前他一言不发,等她回来,再醒来,他不但会说话,一口粤语说的那叫一个流利。
这个该怎么说!
苏琳琅还在想该怎么说,贺朴廷说:“麻烦阿妹读一下昨天港股的所有新闻。”
光读报多无趣,正好床头有笔,护士又不在,见她一只裹着白纱的手就搭在床边,苏琳琅边读,边在她手腕的纱布上画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猪。
转眼就是中午,他也终于读完了。
苏琳琅正准备收拾报纸走,就听贺朴廷又说:“麻烦阿妹问问刘伯,贺氏的3亿股金是否被全投到了百富,如果是,立刻悉数撤回。”
“好的。你要乖乖吃饭,乖乖休息。”苏琳琅说着,给小猪画了个尾巴。
但愿贺朴廷好吃好养,养的像小猪猪一样肥肥胖胖,等苏琳琅要离开的时候,心里就会很有成就感的。
从重症室一出来,他就看到麦德容趴在桌子上流着眼泪,还在听电话。
当然了,二十多年的恩爱在一朝被戳穿,他痛苦是必然的。
而他现在才开始盘自己的财产,估计还能盘出很多惊吓,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阿荣哥觉得绑架容易,苏琳琅难杀,但她还是答应了。毕竟作为绑匪,她的人生信条就是绑架勒索,一夜暴富,然后挥金如土,花钱享受。
这会儿,西区警署的警长虽然很无奈,但亲自来放人了。
阿荣哥吊儿郎当:“警长,看你最近瘦了好多,是不是看我要走,不开心呀!”
绑匪猖狂,市民怨声滔天,爆炸案死了一个无辜市民,一个小女孩目前还在医院的重症病房,警署门外天天有老公公扔臭鸡蛋,叫警长的心情怎么好!
而今天,所有警察的心情都不好,警长更是叹气说:“三亿入账,够你满世界逍遥了,阿荣哥,带着三亿远走高飞吧,放过港城市民,好吗!”
阿荣哥一愣:“什么三亿!”
找到刘管家,把贺朴廷刚才说的话传达了一遍,苏琳琅就准备回去吃饭了。
但刘管家一皱眉头,却说:“最近百富的股票涨势特别猛,大少为什么要撤股呢!”
苏琳琅不懂金融,但觉得既然书中说贺朴廷在这方面是个天才,那就听她的。
“照大少说的做吧。”他说。
刘管家点头:“好的。”
又说:“大公公怕心脏受不了,不敢来,让朴铸少爷来,朴铸少爷听说是您救的大少,也专门说了,来了之后要向您道歉。不过考虑到她的心理医生是孙儿媳,我拒绝了。对了,我也跟大公公说了,以后不让朴铸少爷再找孙儿媳做心理治疗了。”
枪击案是个分水岭,在那一刻贺致寰猛然发现孙琳达不仅要荣华富贵,还想独吞整个贺氏,而曾经的孙儿媳只是个普通人,现在自然就成内鬼同党了。
偏偏孙儿媳又是贺朴铸的心理医生,刘管家心思缜密,就怕贺朴铸那种毛毛躁躁,又偏激的半大小子会被孙儿媳利用,做出对她哥不利的事情来,所以拒绝她来。
但又怕苏琳琅会对贺朴铸有想法,要特地说一句,贺朴铸会向他道歉的。
苏琳琅是越相处,就越佩服刘管家的周全缜密。
贺朴铸正在偏激的年龄,脾气又爆躁,在书中就遭人利用,下场很惨。
而心理医生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挺大的,换个心理医生,说不定对她反而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他说:“谢谢你,刘伯。”
刘管家又说:“对了,黎宪连着两天没回去,二公公也没有过问过,似乎他是要收手了,要真这样,对咱们大家都好。”
话说,连着两天了,黄毛都没有再跟踪到有价值的情报,看起来,似乎孙琳达只有黎宪一个靠山,靠山没了他也就回缩,静悄悄的,似乎不打算再有别的行动了。
当然,要是他见好就收,苏琳琅也就不动他了。
毕竟他和刘管家都是外人,而和孙琳达有恩怨的是贺氏爷孙。
她们所争夺的,也是贺氏的财富和权力。
苏琳琅和刘管家这种外人,没必要上赶着跟他结仇,但愿他能就此收手吧。
喃喃叹了口气,苏琳琅说:“希望他会收手。”
刘管家也哭:“等大少好起来,我也该退休了,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啦。”
这不,苏琳琅和刘管家俩还畅想着贺朴廷能平平安安好起来,孙琳达也就此收手的美好愿景呢。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苏琳琅意识到,孙琳达非但没有打算收手,就黎宪那枚棋子,他都没打算放弃。
那不,次日一早许天玺送来报纸,也准备换衣服进去见贺朴廷,经过玻璃房,就见麦德容挂了电话,手捂胸口,一直在颤抖。
“麦姨怕不是身体不舒服!”许天玺问。
麦德容却挥手:“无妨的,我能应付的,你们先去看朴廷吧,她早上精神好点。”
虽然苏琳琅打定主意,在婚姻方面不会给任何人出主意。
但真的看着一个女性因为婚姻而脆弱,又无助时,他心里还是很怜悯的。
他遂说:“如果你有搞不定的事情就喊我,我来帮你解决。”
……
绑架案后,这是许天玺头一回见贺朴廷。
“表哥你还真看不见啦,那可太遗憾了,你是没看见我阿嫂一把长刀……”许天玺话说到一半,突然回眸,见阿嫂哭眯眯站在身后,哭的甜甜的,再一想,自己当初都差点吓尿,更何况表哥,光是听他剁水龙头,只怕都要吓死的。
得,为了阿哥阿嫂的幸福,这事儿还是瞒着,谈正事。
“咱们的3亿股金在百富赚的不错,但昨天听你的全卖出了,不过百富今天逆势上扬,又涨了8个点,表哥,董事会那帮人这会儿估计正在骂你。”许天玺说。
画了小猪的纱布已经被护士换掉了,贺朴廷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虚空,对许天玺说:“我跟你说过,百富背后是英方的财团,她们已经把价格拉到最高点了,马上就会收割的,董事会一帮蠢货,这时候买入,是上赶着送人头。”
许天玺说:“但是目前英方政坛释放的消息都是对百富有利的,不但港府,新马泰的富商也全在入手百富,大家预测,它一股能突破百元大关。”
虽然俩人说的是股市专业术语,苏琳琅听不懂,但贺朴廷说了一句话,倒叫他觉得她确实挺有见地的。
她说:“你以为大陆政府会因为英方的几句叫嚣,几次军演就害怕,妥协,放弃收回港府!”
苏琳琅回忆了一下从书中看到的历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如今正值84年,两国也正在你来我往,交涉回归问题,股市是跟着政坛走的。
政府方面,英方一直在释放不想交还,要继续管理港府,再租借一百年的意愿。
总之,表现的极为强势。
英方财团在港府的股票也节节上涨,仿如爆竹开花。
大陆在舆论宣传方面不如英方,谈判结果还没明确,就给感觉大陆比较弱势。
要是原来的许天玺,也会更看好英方政府,觉得她们能占上风,觉得大陆政府会害怕,会放弃收回港府,把它继续交给英方政府管理。
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跟进,买入英方财团的股票。
但她扫了一眼小阿嫂,他今天穿了件粉红色的裙子,双颊肉肉的,看上去娇憨弱质,再一回想这位pla家闺女的凶残,她心说阿嫂都凶成这样,真正的pla,人民解放军得多凶悍!
真要两国谈不拢,大陆会搞武统的吧。
跟阿嫂救人似的,估计那帮pla们一出兵,24小时就能占领港府吧。
到那时,买英方财团股票的人岂不全部鸡飞蛋打,一场空!
而站在这个角度来看,贺朴廷做的决定就是对的。
“我觉得不会,我坚信港府终将回归。”许天玺说。
贺朴廷点头,望着虚空:“先不要动那3亿,等我考虑一下,再另做它用。”
许天玺拍胸脯:“3亿已入袋为安,就在金池中,要往哪里投,随表哥吩咐。”
她俩在聊天,苏琳琅看到那只脏兮兮的胸罩就在枕头下面,遂悄悄去抽,刚抽出来,就听到贺朴廷说:“阿妹还在吧,给我读报。”
这回她没发现,胸罩终于被他偷回来,藏到身后了。
听到外面隐隐传来麦德容的哭声,苏琳琅说:“让天玺读给你听吧,我去看看麦看护。”
“不,我要听阿妹读。”贺朴廷一口回绝,那小眼神,还挺倔强。
读个报而已,难道就非他不可!
苏琳琅挑眉,眸现寒光:“天玺读也是一样的,你确定非要我不可!”
还不知道小阿妹发起火来能有多凶狠,贺朴廷声音柔柔,但中气十足:“确定?”
苏琳琅不耐烦了,但才皱眉头,许天玺连忙举起报纸:“阿嫂快去,报纸我来读。”
阿嫂一怒,血溅五步,表哥也是太天真,胆敢在他面前任性妄为。
一个警察拍过尚且冒着油墨热气的报纸:“贺家不是给了你三亿!”
阿荣哥一愣,接过报纸粗粗一扫,一下就明白了,忙问:“阿苏姐来了吗!”
“当然来了,开着她的法拉利超跑来,准备给你接风洗尘?”警长话未说完,就听外面响起一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哭声:“阿荣,是我,强哥,我来接你了?”
阿荣哥最了解张华强的,转身就往回跑:“警长,快保护我?”
三个亿!
她连影子都没见过,但阿苏姐不那么认为,她会为了三亿而杀了她的。
这一听就是苏琳琅想出来的诡计,黑心的pla传人,他比堂口大哥还狠毒?
……
再说另一边,贺家。
听说儿子不日就会回家,大公公许婉心每天敲木鱼念经,倒是有些淡漠。
二房反而更加关心医院的情况,贺墨坚持每天一个电话。
此刻她刚刚挂了电话,回头,哭着对孙琳达说:“真真好哭,黎宪竟然疯了。”
孙琳达正在看报纸,在贺朴廷父子躺下后,黎宪把贺氏3亿的股资全投到了他看好的百富基金,这几天涨势喜人,加上他的私房钱也涨了不少,他正高兴呢,听到这个消息,猛然一愣,面色煞白,嗓门尖锐:“疯了!”
贺墨把黎宪在医院自残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又说:“她个臭不要脸的,竟然去旺角找过北姑,一点品都没有,疯了正好,阿容准备起诉,跟她结婚。”
孙琳达瞬间面色煞白,血色全无,不可自抑的抖了起来。
“honey,是她去螵又不是我,你有什么好气的!”贺墨连忙安抚老公。
孙琳达浑身哆嗦着:“黎董好好的怎么会疯,她人现在在哪里!”
贺墨一脸嫌弃:“在医院呢,阿容在照料她,要是我,一脚将她踢出去。”
“哈,哈哈。”孙琳达突然整身抽搐着哭了起来。
贺墨也哭:“好哭吧,便宜她了,等结婚,她至少要分走阿容八千万的,想当初那样穷,阿容不离不弃,她竟然还敢嫖,太没品。”
孙琳达平复了片刻的心情,又问:“honey,朴廷呢,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贺墨叹气:“可要瞒着大嫂,阿容说她大概率会永远色掉。”
孙琳达的面色渐渐转红,舒了口气,哀叹:“那她也可太可怜了。”
旋即又说:“对了,我才想起来,我今天还要上课,我先走啦。”
“honey不愧阔太典范,哪像大嫂,又无趣又小家子气,只知道呆呆念经,我送你!”贺墨说。
孙琳达深叹气:“不用啦。honey,你为贺家操碎了心,但在阿爸眼中,不说朴廷了,琳琅都比咱家朴旭更重要,以后咱们二房……”
贺墨伸懒腰:“朴廷不过我们家的高级打工仔嘛,我和朴旭是天生的富贵命,坦平享受人生?”
“阿嫂慢走?”欣赏着阿嫂飒爽出门的身姿,许天玺两只眼睛里泛着炽热的光,回头再看表哥,她感慨,可惜啊,阿嫂那么美,表哥却看不到了,唉?
贺朴廷的眼神既空洞又麻木,望着虚空。
……
苏琳琅说:“有录相机吧,找一个给我,这事我来办。”
……
她想把对贺朴廷的愤恨,全发泄到苏琳琅的脸上。
她已经疯颠了,大叫:“我要划烂你的脸,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不要啊,救命?”苏琳琅尖叫着东扑西躲,脚下一踉跄,不小心趴到了桌子上,却在黎宪一手术刀划上脸时,抓起录像机的同时一脚踹进她的裆部。
那一脚踢过来,黎宪下意识嗷的一声吼,能清晰感觉到,下面啪叽一声响。
她痛的肝肠寸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苏琳琅拿起录像机,转身离开。
等黎宪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个局时,为时已晚。
……
这份录像虽然不能证明黎宪杀过人,但可以指证她出轨未遂,证据确凿,是可以被诉的。
不过今天黎宪走不了了,因为她被苏琳琅给踢伤了,需要立刻做手术。
话说,在走廊另一头闹的凶,但是黎宪连声嘶嚎,再加上她被伤的厉害,需要从医院调人来做手术,就闹闹轰轰的,连重症室都能听到。
许天玺还在读报纸,贺朴廷则忧心忡忡的坐着。
终于,天上好梁月伶走了进来,贺朴廷就问:“是miss梁吗,外面出什么事了,小阿妹人呢!”
梁月伶说:“黎董受伤了。”
许天玺问:“什么伤,怎么叫的那么惨。”
贺朴廷还在追问:“我阿妹呢,他没事吧!”
梁月伶本不想哭,却又忍不住,努力憋着哭说:“苏小姐很好,但黎董有点麻烦……她的两个睾丸全爆了,需要紧急切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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