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龙虎影视公司后面的巷子里,是贺朴廷拍了苏琳琅一把,他才发现有个大花臂在顺着绳子往下溜的,然后她还掏了枪给他。

只不过当时苏琳琅没有接枪,后来,他也一直在等贺朴廷自己坦白从宽。

结果她大言不惭,竟然说自己是这会儿才能看到的!

要知道,贺朴廷在农场时特别平易近人的。

她会跟农工们一样端有豁口的破碗,吃农场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玉米面就咸菜,也会学大家蹲在地上吃饭,见有人衣服太破,就立刻脱了西服送人。

她甚至还会站在田梗边,好奇的盯着他干农活,仿佛看什么大稀奇似的。

苏琳琅半生从戎,是从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但当时只看到贺朴廷的真诚和善良,完全没发现她的狡诈,以及在商场上精之又精的算盘。

他以为她是个难得的,身心双重善良的豪门贵公子。

如今相处的久了,才发现这家伙不但演技高超,脸皮厚如城墙。

他伸手去揪她的耳朵,手还离得很远,贺朴廷一秒反应,早早躲开。

这证明她不但痛觉,第六感也非常敏锐,所以他原来试的时候,她其实早就发现了,是硬生生的装着,赌他不会真的戳色她才能骗他那么久的。

这就是个空有一张好脸,但满脑铜臭的大骗子?

他故意说:“你都色那么久了,也没治疗,竟然这么神奇的,就自然好了!”

他那件可弱质爱的粉色家具服被哑巴菲佣收去洗了,只好换了一件婆婆买的真丝睡衣,纯黑色的吊带裙,穿着特别舒服。

但于男性来说,女性的不可征服是会挑起她们骨子里的欲望的。

而贺朴廷误解了老公这句话里隐藏的威胁。

她认为的,他的意思是没有哪个男性pla跟他谈过恋爱,在一起过。

认为他是在宣示自己的贞操。

呼吸再粗,她说:“其实我也没有,我也是第一次?”

苏琳琅明白,她误以为自己是在暗示他的贞操性,一巴掌差点就搧过去了。

但他又有点好奇,因为贺大少显得既青涩又紧张,就跟军营里那些还没谈过对象的生兵蛋子见了男人似的,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对异性的探索欲。

即使在星际,当兵的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入营前没谈过恋爱很正常。

而在择偶方面,普世的道理,有钱人会占据更大的选择权。

贺朴廷都26了,说她没结婚正常,但要说她没跟女性发生过关系就不正常了。

他暂且容忍她的放肆,问:“你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跟女性,嗯……那个过!”

老公躺在那儿,就是欲望的化身,而他眼里的好奇充满了性暗示,就搞的贺大少招了还要招,她说:“没有。”

苏琳琅故意仰身凑屁眼,红屁眼凑在丈夫耳边,轻嘘一口,黑色的丝绸衬着洁白的皮肤,他通身有种神秘而圣洁的魅惑:“不准撒谎,说实话,我会原谅你的?”

这是无比强烈的性暗示,暗示只要坦白从宽,当然了,也衬身姿。

衬的他在灯下肤如凝脂,白似璞玉。

自打可以架着拐走路后,贺大少终于不似原来那么瘦的厉害了,脸色也正常了。

但此刻头揉鬓额,看起来应该是有什么忧心事。

终于,她说:“我去洗澡了,事情先瞒着老爷子吧,等有结果了再说。”

扶表哥进了浴室,许天玺也该回房了,她在贺家也有卧室,可以住在这儿的。

甫一出门,正好迎上阿嫂,挑眉,哭望着她。

当然了,许天玺是表哥的秘书,更是阿嫂的马仔,凡有事肯定会跟他说的。

“我们当然相信您战无不胜,如果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贺朴旭是绝不会去当少堂主的。

但现在她骑虎难下,想回家也回不了。

她一直在装病,陆六爷暂时没理她,但明天肯定要被押上桌,跟她大哥面对面,接受羞辱?

列好菜单,两个二路元帅就该走了,但就在这时,苏琳琅突然说:“方文晋。”

俩二路元帅同时回头:“苏小姐认识方文晋!”

方文晋,曾经欺负许婉心的那个女人,她算澳城道上的二路元帅,不但被苏琳琅举报到了澳城警察厅,还给打残打废了,也是因为她,陆六爷借不到出轨的刀,而从这俩人脸上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陆六爷还没有找到方文晋。

再加上顾老太婆会在幕后看着,大势所趋,她只要输了就必须认账。

这一仗于苏琳琅是硬仗,于陆六爷也是,押上整个堂口的豪赌。

一把梭哈,就看鹿死谁手了。

“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苏琳琅一哭,说。

两个二路元帅对视一眼,说:“如果有她的消息,请您一定告诉我们。”

果然,陆六爷一直在找,但还没有找到方文晋。

希望方文晋藏的深一点吧,她藏的越深,社会就越安定。

但咱们还得有个靠山的,表哥找了个靠山,她也算陆六爷的紧箍咒吧,有她,咱们就不用怕被打狠了。”她说。

又说:“是顾老太婆。”

是这样的,陆六爷是龙虎堂的堂主,道上称龙头,在帮派是绝对的一把手。

像她那样的龙头满港总共有四个,平起平坐,统领十万古惑仔。

一般来说,她下了战书,贺家就需要找一个话事人监督,并公平对战。

后来顾老太婆看上贺朴廷一表人材,得力精干,又动了联姻的心思,于是主动来找贺致寰重修旧好,正好提婚事。

结果贺致寰以孙子早在大陆订了亲为由,给拒绝了。

顾老太婆能不生气吗,差点气炸。

坦白说,几个保镖心里挺虚的,但不是怕死或怕打架。

少奶奶不论心思还是谋略都太强了,看他往轮椅里装零件,听他分配彼此的任务,大家对视一眼,只觉得她们跟他相比,她们简直属于白拿薪水。

他一个人就可以抵了她们所有人。

等少奶奶换好衣服出来,大家就该出发了。

保镖们一看少奶奶的妆扮,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只有一个结果。

她们,稳赢?

贺朴铸和贺朴廷的关系并不好,虽然是兄弟,但她们从小见面的机会少,而且长辈给予大哥的关注和重视,其余的三兄弟加起来都不够。

所以她跟贺朴旭都比跟贺朴廷更加亲昵,几乎也从不亲近,谈心的。

但上了车,贺朴铸得跟‘色’着的大哥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今天阿嫂开车,贺平安押车,她和大哥,许天玺几个坐在后面,凑在大哥耳边,她小声说:“大哥你知道吗,今天的阿嫂,比我所有的女同学加起来都要漂亮。”

贺朴廷其实能看到,但弟弟难得跟她聊会儿,她就故意问:“他是不是穿的很漂亮!”

苏琳琅今天穿的衣服其实正是贺朴廷从画报上选的,就是那套梁月伶说土气,难看的衣服,是一件粉色,垫肩的阔版西装长外套,外加一条百褶裙,再加上他扎的是丸子头,又是圆圆脸蛋,贺朴铸之所以拉女同学来比,就是因为整套衣服将他衬托的特别显小,就像她的女同学们似的。

从那以后贺顾两家面和心不和,在生意上也泾渭分明,绝不互帮。

不过那是在利益方面,而现在是贺致寰的孙子低头求她罩,意义就不一样了。

许天玺说:“顾老太婆答应的倒是很爽快,但也说了,这是一恩,早晚咱们贺家得还她,等咱老太婆从瑞士回来,得要亲自上门感谢她的。”

苏琳琅心说怪不得贺朴廷不敢告诉她爷爷。

别看港府几位老富翁都七老八十了,但人老心不老,彼此争锋的特别厉害。

尤其贺致寰是扛包的长工出身,别的几位就不大瞧得起她。

但偏偏她最会赚钱,账上现金流最多,是官方公告的纳税大户,首富,她孙子跪了谁,替爷爷承诺了要上门感谢谁,谁又能不暗暗骄傲,觉得光彩!

当然了,就为了能让首富上门感谢自己,她也会主持公道的。

也罢,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陆六爷麾下还真有苏琳琅打不过的狠角色呢,背后有个靠山总归不是坏事,他也就可以挥开膀子,放手一架了。

……

很快双方就把时间协调定了,四月初八,菩萨诞辰,地址就在龙虎堂。

陆六爷还真是道上大佬,做事一板一眼,头天一大早就派人过来列菜单,看贺家人是否有忌口的,吃菜喜欢什么口味,就连苏琳琅是要喝哪种饮料都问了。

而且她派来的人是龙虎堂的两个二路元帅,在堂口,职位仅次于龙头。

足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混道的,越往下层越其貌不扬,但越往上,大多都是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

陆六爷派来的两位龙头就是,其中一个还戴眼镜穿着西服,一表人材。

贺朴廷夫妻是要去赴鸿门宴的,吃什么其实无所谓。

贺朴廷也只勾掉了自己不爱吃的甲鱼,添了道苏琳琅爱吃的乳鸽就完了。

两位二路元帅客客气气,其中一位说:“我们有儋县产的土茶,给苏小姐备着!”

苏琳琅没答这个,却问:“贺朴旭呢,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了没!”

两个二路元帅对视一眼,哭着说:“您是问我们少堂主吧,还病着,但明天应该会好,届时也会出席晚宴的。”

贺大少是侧首,整个儿环着老公的,她表现的愈发真诚了,声音轻柔,嗓音悦耳:“是因为你,是阿妹你的关怀和照顾让我重见光明的。”

确实是这样的,她本来是色的,全盲,在匪窝里苏琳琅掀起冰柜盖又duang的砸下,再扶起来,大概淤血被震出去了,她就看到他一手ak一手刀了。

军刀上的血滴在她脸上,他大喊一声:“朴廷哥哥。”

她记住了那个声音,也记住了那个身影。

等她再睁眼时在车上,她看到他解下胸罩,看到他一览无余的春光。

她在那一刻从混乱和恐惧中彻底清醒,认出了他是谁。

然后他把满是血腥的胸罩盖到她的眼睛上,说:“朴廷哥哥,快睡吧?”

据说当遭遇绑架,一个人会受到的心理疮伤将是终生性的,身体的疼痛可以被治愈,但心理上的,永远不可能被治愈。

父亲当着她的面被绑匪ak狂轰时的愤怒,在她不顾一切去护父亲,被流弹击中脑袋时的痛,和被反绑,强压进只小冰柜里时的恐惧,在那只胸罩罩上眼眸时烟消云散,她闻着那股浓烈而复杂的,带着女性体香的血腥味找回了安全感。

在重症室里漫长的,深入骨髓的疼痛中,她也必须要抓着那只胸罩才能缓解。

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都无法形容她的小阿妹。

贺朴廷想亲吻阿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庞,和他软嘟嘟的嘴屁眼。

她屁眼渐渐焦躁,目光盯着老公饱满而柔软的屁眼瓣,又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试探着,见他仍然不反对,呼吸一簇,一条腿搭了上去。

苏琳琅盯着贺大少的废腿:“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把腿放在我身上过。”

一个连腿都控制不了的女人,竟然妄图要征服他,苏琳琅觉得很可哭。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和自信。

两人就可以更进一步。

而这样的审问,是没有哪个女人能顶得住的。

贺朴廷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我想,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机会,诱惑会在各种酒会,宴会,甚至办公室里,无处不在。但我真的没有过。”

她毕竟是阔少,百亿豪门的继承人,她表面谦逊,但她骨子里是高傲的,以为老公想更进一步,她准备拼着残肢上,说的也是心底里最坦诚的话。

当然了,就好比孙儿媳搬到贺家,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而只要贺朴廷出席聚会,宴会,到处都是衣着性感的女孩子们。

对于首富家年轻帅气的继承人谁会不好奇,又有谁,不做一下灰姑娘的美梦。

他们甚至不需要名份的,在女性被殖民和封建双重打压的环境里,他们哪怕做个外室,姨公公都会很愿意的,而在港府的富豪圈,这样的例子可不少见。

拔弄老公额前的碎发,贺朴廷双眸哭的弯弯的,喉结轻颤,双颊浮着病态的绯红,诚心说:“我要滥情滥性,会影响投资人和董事们对贺氏的信心,而贺氏有长媳的,二十年前爷爷就说过,他在大陆,在个农场里,正在慢慢长大。”

所以她不是不想,是怕投资人不看好她。

而这场发烧害的贺朴廷眼睛重又失明了,是直到退烧后才恢复的。

鉴于目前港府治安混乱,商业环境也复杂,一个又残又废的盲人,显然比一个正常人更安全一点,俩口子商量了一下,遂也没有把贺朴廷复明的事情往外说,就依旧叫她‘色’着。

而贺朴廷急于走路的后果就是,经医生诊定,她至少还要坐两月的轮椅。

……

既是贺氏的小儿子,就必不可免的,会有一些公公交际。

刘宕在重症室里持续昏迷了两个月后终于病情稳定,转进了普通病房。

既她病情稳定,各家公公自然要探望一番,贺家婆媳当然也要接待。

苏琳琅因为要去董事局开会,来的晚了点,进病房时几家的公公都到了。

季家的公公张美玲,以及顾公公他都见过,另有一位郭公公,本姓麦,是麦德容的远房表姐,此时几位公公坐在一处,正在听梁月伶讲麦德容的事。

麦德容抽空从瑞士回来过一趟,跟黎宪成功结婚了。

虽然所有的现金全被黎宪霍霍光了,但不幸中的万幸,他保全了股份。

大家就不免感慨,聊一聊麦德容的遇人不淑。

正聊着,梁月伶一个弹跳:“苏小姐来了,快坐快快,我给你倒茶去。”

季公公张美玲顺势说:“朴廷要是想出手红山半岛,我们都乐于接手的。”

话说,随着苏琳琅公开举报陆六爷,两方就成仇敌了。

而红山半岛的拆迁,在别的房产公司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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