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生病,当时他满腹委屈把不住门,又给陈路生发了好多,说他发烧了,说他后背好痛。

陈路生问他在哪,他发了地址后,没过多久,陈路生开车过来了。

他看见陈路生的车,立马蹦了起来,可身体不争气,腿一软,狼狈地跌在了地上,还是陈路生停好车,过来把他抱起来的,一直抱他进车里。

陈路生开车载他去那个公寓,他录了他的指纹,跟他说以后他可以住这里。

那天,陈路生给他找退烧药,给他背上擦药,抱着他睡觉。

他睡醒时,陈路生还在。

他偷亲陈路生的下巴,唤他男朋友,唤他路生,唤他生哥,他看见了陈路生眼睫的微微颤动,感受到了搂自己背的手攥紧。

陈路生在装睡,他在装不知道他装睡。

窗户大敞着,夜晚的风微凉,林重坐在沙发上,看陈路生把那份合同连带着凭证什么的都烧了个干净。

他盯着那簇渐渐熄灭的火苗,眼神放空,陈路生走过来抱住他,“林重,你别再吓我了。”

所有的心悸、后怕都在这个拥抱里延续,永无期限。

林重把人从自己身上扯开,“你走吧,我送你下楼。”

陈路生不肯:“我不走。”

“东西都被你烧了,你还想怎么样?”林重已经明显不耐烦了。

他起身往外走,见陈路生没跟上来,后背靠上门框,下意识地想去摸根烟,没摸到,心里的烦躁更盛了,“我答应你,不会再去寻死了,行吗?”

他没再等陈路生,自顾自转身,双手插着兜下楼。

后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和坠了一段距离的脚步声,像混乱的两段节奏逐渐同频,两人的脚步渐渐同升同落。

林重送到一楼,站在一楼不下去了,他看着陈路生下了两节台阶,落到平地,缓缓往外走,忍不住咬自己的嘴唇。

他烟瘾犯了。

嘴唇咬破了皮,渗出血,被他抿进嘴里,吞咽下去。

视线前方,陈路生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他,光影将陈路生的身躯割裂,他能清楚地看见陈路生身上衬衫被火燎到的痕迹,白色的袖口蹭上了黑灰,可他却看不清陈路生的脸。

有什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涌动。

他窥不见,摸不透,空等着它露出马脚。

最终他等到了,他听见陈路生唤他:“小山。”

他顿了许久,呼吸声在楼道里沉淀。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陈总,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是讲利益的。”林重微靠着扶手,姿态慵懒,脸侧着,目光自眼尾扫向陈路生,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和不在意。

他声音停顿两秒,“换言之,陈总,你能给我什么呢?”

陈路生沉默了,他在想,他有什么。

许久后,他说:“钱。”

他上前几步,光将他整个笼住,这次林重看清了他的脸,和他泛着微光的眸子。

“……还有,很多很多爱。”

林重有片刻的愣神,心脏的跳动声有些剧烈,以至于他自己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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