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情的动物是什么样子,曲砚从未见过。

他唯一见过的动物是曲子稚高中时养的一条狗,好像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有一身雪白的皮毛和蓝色的眼睛,曲子稚很喜欢,不仅亲自遛狗,甚至还每天空出一小时陪它玩。

可惜这只狗只活了一个月就生了重病死去,曲砚也没见过它发情。

至于燕灼,他此刻睡着了,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匀称,曲砚无法把他跟发情期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楼道里传来咚的一声,这栋楼很不隔音,燕灼眉头轻皱,似乎是马上要醒过来的迹象。

曲砚倾身捂住他的耳朵,听到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虚浮凌乱,应该不是宋成风。

没有门锁的门被推开,那个人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走错了,还是故意的。

曲砚很快就知道了。

“燕灼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单挑!”

秦礼两只手叉腰,十分嚣张自信。

曲砚对那个小孩没什么印象,不知道燕灼是在哪里招惹到他了,让他天黑了还要费费劲地找上门来。

“快出来燕灼!”秦礼站在客厅叫嚣,间或故作夸张地大笑几声,“小爷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出来,就代表你认怂了!”

他打了个酒嗝,真的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

曲砚挑眉,不是说就三个数吗?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数字停在五十,秦礼倒在沙发上,眼睛一闭睡得不省人事。

终于安静了,曲砚轻轻吐出一口气,松开手低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赤红色的眸子。

燕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曲砚心头跳了跳,下意识往后退去。

后背碰到轮椅,燕灼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燕灼,你是清醒的吗?”

曲砚面上不动声色,手却移动轮椅往后。

燕灼跪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曲砚,曲砚往后退一点,他就向前倾一点跟上去。

两个人做游戏一样,你动我也动地移动。

轮椅碰到窗台,这下曲砚没路了。

燕灼也失去平衡,扑通一下摔下床。

地上铺的是实木地板,他摔得结结实实,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咕噜一下起身,手脚并用地朝曲砚爬过去。

两只手攀上曲砚的大腿,燕灼仰起头,本该毫无情绪的红色眼眸露出些许讨好,“呜。”

柔软的舌尖在曲砚的手指上舔了舔,湿漉漉的。

“燕灼?”曲砚又叫了一声。

燕灼没有反应,仍旧在他腿上拱来拱去。

上一次燕灼眼睛变红是在燕行章的别墅里,那时的他失去理智,展露出的是凶狠的姿态,可现在的燕灼实在称不上凶狠二字。

反而像只撒娇的小狗。

曲砚脑子里浮现出曲子稚养过的那只狗,越看燕灼越觉得很像。

他伸出手指,抵着燕灼的额头把他往后推了推,“坐好。”

他声音不算大,燕灼抬起头,被蹭得静电的头发乱糟糟。

曲砚指着地板,“坐好。”

燕灼收回手,听话地蹲坐在地上。

看来还是能听懂话的,曲砚敲了敲眉心,“去床上睡觉。”

燕灼眨眼,一动不动。

曲砚移动轮椅过去,抬手在床上拍了一下,“上来。”

燕灼这才动了,爬上床,静电的发丝还软趴趴地贴在额头。

曲砚:“盖被子。”

燕灼掀开被子,钻进去,只露出一个头。

比起在燕行章别墅那次,燕灼要听话太多。

曲砚打了个哈欠,也觉得困了,说话都带着睡意:“闭眼睛睡觉。”

燕灼两只手扯着被子,红色的眼睛盯着曲砚。

曲砚:“……闭眼睛。”

燕灼:盯——

曲砚叹息,上前手动合上燕灼的眼睛,“不许动,不许睁眼,睡觉吧。”

保持捂着燕灼眼睛的姿势几分钟,曲砚才放开。

重见光亮的燕灼:继续盯——

算了,曲砚选择放弃,反正一晚不睡觉不会怎么样。

两人一个躺着床一个坐在轮椅上,曲砚撑着脸颊昏昏欲睡,燕灼却精神饱满,半点不见困意。

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曲砚一下子惊醒,燕灼则警惕地抬起头。

门外的宋成风问:“曲砚,你睡了吗?”

曲砚摁住马上要跳下床的燕灼,回道:“怎么了?”

“秦礼那小子怎么跑咱们这儿了,秦迹知道吗?还有闻奚,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明里暗里挤兑我……”宋成风在门外嘟嘟囔囔,压根不知道卧室里是什么景象。

燕灼蹲在床上,不停地呲牙发出低吼,要不是被曲砚阻止,早就扑了出去。

曲砚语气还算淡定:“不用管他,是他自己过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宋成风松了一口气,踟蹰几秒后,又说,“燕灼也在里面?他要是没什么大事你就先出来吧,万一他突然发疯伤到你怎么办——”

“嗷呜——”

燕灼明显被宋成风的话激怒,仰起头发出一声嚎叫。

森然的狼叫声在空气里飘荡,水波纹一样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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