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刚刚暗下去,轻薄如纱的月光想要悄无声息地漫进室内,可惜被厚重的窗帘阻挡得严严实实,只剩月亮似愁似怨。
暗色的大床上没有枕头和被子,却并不空荡,有人伏在上面,低低喘息,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下下碰撞,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甚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门吱呀一下被推开,光亮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白炽灯太过耀眼,伏在床头的燕灼用力闭了下眼睛,喘着气说:“出去。”
声音里压抑着什么,配上他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害怕的情绪。
闻奚却不害怕,反而耸肩笑了笑,“发情期?我果然猜对了。”
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顶端戳在窗户玻璃上,发出的声响让人难以忍受。
燕灼衣服松垮,嘴唇红的像血,高大修长的身体蜷缩着,他睁开眼,瞳孔也是红色的,他静静地看着闻奚,如同正在蛰伏的兽。
在他的周围,零散地摆着几件衣服,像被仔细筑起的巢穴。
闻奚的视线从那些衣服上面扫过,了然地说:“曲砚的衣服么,你竟然都留着。”
燕灼的掌心握着一件衣服,薄薄的一层衬衣在他手中变了形,快要被捏碎了一样。
他并不答闻奚的话,眼睛半阖着,默认了。
这些衣服早就没了主人的气味,两年的时间太长,足以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唯独燕灼停在了两年前的爆炸中。
闻奚扯了把椅子,抱臂坐在窗边,良久,他突然啧了一声,“说起来,我当初把它拿给曲砚的时候,他拒绝了,说不想让你身上留下伤痕。”
而现在,闻奚看着燕灼的手腕,不带情绪地勾了勾嘴角。
床头的铁杆上套着副手铐,燕灼的一只手腕被铐住,皮肤早就在他的大力挣扎下被勒破,鲜血连成线顺着他的小臂滚落,在衣服上晕染开一片血红色。
以前燕灼失去理智,尚有曲砚钳制他,而今却只能靠他自己了,索性手铐很牢固,只是手腕上的伤疤一层叠着一层,着实不算好看。
“骗子。”
燕灼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摁在床上的手爆起青筋,瞳孔泛着幽幽波光,语气恶狠狠的,“他骗我……”
闻奚抖了抖衣摆,淡淡提醒他,“可是他已经死了。”
曲砚死在两年前的那场爆炸中,尸骨无存,这是众所众知的事情。
“他没死!”
哐当一声,手铐绷直,燕灼猛地朝闻奚扑过去,已经狼化的犬齿亮出来,如果不是被手铐阻拦,也许下一秒犬齿就会刺破闻奚的脖子。
血珠滴答滴答掉在床上,血腥味更浓了,闻奚掀了掀眼皮,“冲我发什么火?还是省省用在曲砚身上吧。”
处于发情期的燕灼要比平日虚弱许多,这种虚弱不仅体现在身体上,在心理上也是如此,他两只手抱住脑袋,眉毛蹙着,很痛苦的模样,“他没死,他只是……不要我了。”
闻奚站起身,一步步退到门口,开门前又停下脚步,“对了,刚才忘了说,过几天和越山基地有个合作,你带人去吧。”
迎着燕灼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闻奚摁下门把手,“别着急拒绝,听说越山基地的二把手姓曲,似乎还身体不便行动全都依靠轮椅,你说,他会是谁?”
他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关上门,将燕灼的怒火和询问抛在脑后。
夜色过浓,幸好这两年电力恢复,灯光重新亮起,黑夜就变得不再可怕。
太阳能路灯通明,前方的树下蹲着一个人,背影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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