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麻雀落在树枝上,拢起翅膀互相梳理羽毛,黄澄澄的眼睛随着脑袋左右摆动,活泼灵动,在冬日里显出几分俏皮。

末世后鸟类变少,看到麻雀也会让人觉得是件不错的事情,但绝不包括燕灼。

他垂着眼皮朝它们呲牙,动物的天性让麻雀们警觉起来,扑棱棱的振翅声响起,转眼的功夫,树枝上就空荡荡一片。

“以后常来啊。”蓝因抱臂靠在门上,一副送客的姿态。

“今天的事我会告诉于阳。”

曲砚的语调没有起伏,蓝因却瞬间皱眉,“告诉他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曲砚,你别想耍赖啊。”

曲砚挑眉,“我又没答应。”

他转头看向燕灼,“是不是?”

燕灼应道:“我没听到。”

“行啊,我好心带你们进去,你们就这样对我是吧,告诉就告诉,于阳怎么了,难道我会怕他吗?”蓝因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表情却越来越暴躁。

曲砚不为所动,“回头见,我们先走了。”

蓝因望着两人走远,一只手敲了敲鼻梁骨,缩在角落处的麻雀叽喳几声,他抬头去看,“还不走?你们主子让跟的人又不是我。”

拐出巷口,街上的人稍微多了一点,交谈声打破寂静,燕灼说:“这个蓝因很奇怪。”

“哪里奇怪?”曲砚偏头,做出倾听的模样。

“说不上来。”燕灼面露纠结,“人都是有情绪的,善意或是恶意,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可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半点情绪。”

神态表情能够发生改变,内里的情绪仍旧是空白的,像寂寥的原野,空旷得只剩下回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蓝因是越山的老人,虽然行为举止有时候很莫名,但人缘还算不错,唯一称得上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会经常性失踪,一消失就是一两个月,对此他自己的解释是热爱自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曲砚和他的接触很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还是通过于阳,他想起什么,说:“当初杨昙陷入昏迷,由于阳来医治的提议就是蓝因提出的。”

因为这件事,曲砚对蓝因的印象并不坏。

街角有几个孩子在玩跳房子,末世后这些朴素的游戏方式又重出江湖。

孩童纯真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燕灼的肩膀松懈下来,“到了。”

单身公寓不大,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暖色调,除了必用家具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门口铺着柔软的地毯,鞋架上积了层薄薄的灰。

许久无人居住,空气都泛着阴冷,曲砚仰起头,任由燕灼摘掉他的围巾,“应该得收拾一下。”

“交给我。”已经独居两年的成年男人燕灼很有资格说这句话。

被套拆下来洗好晾干,厨房用具清洗干净后分门别类地放好,湿毛巾拂去每个角落的灰尘,燕灼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一切,最后在曲砚面前蹲下身,擦净茶几上的灰尘。

曲砚坐在沙发上,盯着燕灼的发旋,突然问:“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拿着湿毛巾的手微微一顿,燕灼欲盖弥彰地说:“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曲砚并不好骗。

燕灼的视线游移,“他随口说的,我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不许骗人。”曲砚拍了下燕灼的脑门,像在训斥小狗。

湿毛巾搭在茶几边,燕灼垂下头,自暴自弃地吐出实话:“我偷跟着你。”

事实上那天他根本没有去见吴浪,一切事情都交给陈雨宁后,他循着曲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曲砚愣了一瞬,他想起那天一下午他都在资料室整理文件,“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燕灼默认了。

那天太阳很大却还是很冷,他站在外面,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冷。

天黑以后,他跟着曲砚回到这栋公寓,在曲砚打开公寓门的时候,他顺着窗户跳了进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