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别踢!”

佟安宁和其他人下意识喊出声。

椅子砰的一声,并没有倒下,反而听到一声稚气的呼声,“唉吆!”

秋嬷嬷等人连忙跑到椅子后面,就看到隆科多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得亏冬天的衣服厚,所以没伤着。

佟国维见隆科多没事,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椅子后面的声音,他是一身的冷汗。

此时柜子后面的佟安瑶也露出了头,跑到佟国维身边,仰头喊道:“阿玛!”

佟国维摸了摸她的头,“孩子啊,都是上辈子的债!”

佟安瑶歪头不解的看着他。

佟安宁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她又不是两个小的,才不会干那么幼稚的事情,干嘛要一起扫射,摸了摸自己的胸脯,觉得需要点安慰,想到这里,瞅向一旁的康熙小少年,“皇上表哥,我现在身心受到重创,快给赔偿!”

康熙嘴角抽搐,“朕看你精神挺好,是朕的身心收到了重创!”

身后的梁九功心中默默点头,他能作证,皇上听到佟格格昏迷了三天后,浑身都冒着冷气,比外面的冰还冷。

佟安宁上下打量他一番,十分干脆地扭头,“不信!再说,你给我赔偿,我又不会乱花,它们会成为我孤独墓葬生涯的陪葬品,每一个都代表你对我心意。”

众人:……

并不觉得有多感动,只觉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抖都抖不掉。

佟安宁喝过药后,不过一炷香就就开始眼皮打架。

佟国维见状,一手拘着一个孩子,将隆科多和佟安瑶抱了出去,交给奶嬷嬷,让他们将人带到福晋的院子里。

康熙看向一旁的佟嬷嬷,“嬷嬷这些日子在佟府过得安稳吗?”

佟嬷嬷恭敬道:“佟大人和福晋对奴婢很好,跟着大格格,奴婢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康熙说道:“这样朕就放心了。”

“皇上!”佟国维走到康熙身前。

佟嬷嬷见状,转身走进了暖阁。

康熙:“舅舅,表妹的话你也听到了!”

佟国维点头:“宁儿一开始出事时,臣也惊讶,宁儿虽然胆子大,但是还算惜命,不过为了凑热闹置生死不顾,现在她一说,我也就明白了。”

刺骨的北风呼呼的刮着,有时发出呜鸣声,似乎想要加入二人的谈话。

康熙口中的热气在空中消散,“舅舅以为表妹这次劫难是冲谁来的?”

“这……”佟国维面色为难,纠结了片刻道,“奴才不清楚!”

无非就是三个答案。

他!

皇上!还有宁儿!

如果是他,可能涉及到官场争斗或者私人恩怨,如果是皇上,恐怕涉及到后宫……

“你不知!朕也不知!”康熙自嘲地笑了笑,亏他以为自己成亲后,就距离长大不远,没想到越发的图穷匕见,不知朝堂局势激烈起来,也在伤害身边人。

佟国维连忙道:“皇上放心,奴才是宁儿的阿玛,一定会保护好她!”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舅舅打算此事如何处理!”

佟国维道:“我打算先派人去现场调查,当时人多,肯定有人看到,到时候再顺藤摸瓜。”

康熙点了点头,“那朕就等舅舅的好消息了。”

……

等到将康熙送走后,佟国维回到书房,陷入沉思,此事不宜声张,暗地里调查最好,想到这里,他写了一封信,唤道:“佟禄!”

佟管家躬身跑进来,“老爷,您喊我!”

“你去步军统领衙门找到莫尔根,将这封信交给他。”佟国维将信递给他。

佟管家:“老爷,你放心,奴才一定亲自将信交给莫尔根大人。”

……

佟管家到了步军统领衙门时,莫尔根正好巡逻回来,他看了佟国维的信,面色阴沉,“宁儿被人害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佟管家连忙安抚道:“皇上从宫里带了两名太医,诊治了一番后,大格格就醒了,大人不用担心。”

莫尔根闻言面色微缓,“好了,告诉姐夫,我一定将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

……

莫尔根这话说的痛快,但是真调查起来,发现事情猫腻太多,根据手下们的打听,也查到了线索,但是找到的四人其中三人都死了,剩下的那一人留着一口气,仿佛等着他们去问,留下一句他们是“鳌拜的人”,是受到达福的命令,去刺杀佟安宁的,说完这个也嗝屁了。

莫尔根傻眼了,来了脾气。

你说自己是“鳌拜的人”,他就信啊!他偏要继续调查。

等到调查后面,摸清了四人明面上的身份,其中一人是苏克萨哈的人,一人以前是遏必隆的人,不过一年前犯了事背叛遏必隆,还在官府的通缉名单上,剩下两人都是鳌拜的人。

四缺三,还剩一个索尼没有涉及。

这就有意思了。

莫尔根将调查结果交给了佟国维,佟国维看完后,给了莫尔根好几张银票,当做这段时间的辛苦费。

莫尔根没接,瞪大眼睛:“姐夫,你看不起我!”

“你那点家底够你霍霍吗?都成了家了,别讲究这个,快拿着,你干了事,得了报酬应该的。”佟国维解释道。

他有时搞不懂莫尔根,有时能屈能伸,有时又会死倔。

莫尔根将银票推回去,“宁儿喊我小舅舅,她出事了,我能不管吗?我这个从五品的参将还是姐夫你帮忙找的,这银票我是绝对不能要。”

他是真不缺钱,如果当了官还能将自己饿死,他也就不用在德胜门混了。

佟国维见他似乎不是不好意思,是真不想要,就将银票收回来,“以后用钱的时候找我!”

莫尔根拍拍胸脯,“放心,绝对不会和你客气,只是宁儿和姐姐的事情,不能要钱,宁儿说,要钱伤感情!”

佟国维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那我的事情呢?”

他担心伤宁儿和福晋的感情,难道就不伤他的感情了!

“呃……嘿嘿……姐夫,咱们谈点其他的吧。”莫尔根尬笑两声,不知道怎么解释。

“混账东西!”佟国维含笑踢了他一脚。

“嘿嘿!”莫尔根弹了弹袍子上的灰。

……

对于自己遭遇袭击的事情,佟安宁也很关心,奈何她现年七岁,身高不足四尺,一直梦想能赶超小一岁的妹妹,现在别说赶超佟安瑶,就连五岁的隆科多都要蹿过她了,平时揍隆科多的时候,真的好费劲。

她压根从大人那里打听不了事情真相,而且因为年底的遭遇,周围人对她看的更紧了,不止在府外,就是府内,也是没有之前自由了。

佟安宁:……

上次从莫尔根那里旁敲侧击知道了一些事,比如她以为的袭击真是袭击,不过凶手都死了,幕后凶手指向性太多,目前没有线索。

幕后凶手斩草不留根,让她见识了所处时代的残酷,虽然内心吐槽,只能老实待着,期盼能早一日将凶手找到。

……

对于佟安宁又生病的事情,宫里的伊哈娜也知道了,去看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的时候,顺嘴说了这件事。

如果之前佟佳氏在的时候,皇太后为了避嫌,和佟安宁相处不多,后来佟佳氏崩逝,自己才没了顾忌,而且对方身体不好,但是却活的通透鲜活,比她这个长辈要看得透,她喜欢这个孩子。

每当想起佟安宁,皇太后总想起小孩一脸艳羡的说起“孤独终老”,现在听见小家伙又昏迷了三天,心生怜意,不好从寿康宫直接赐下补品,所以皇太后就找到伊哈娜,掺在她的礼物中,一起送去佟府。

伊哈娜也在信中如实说了,嘱咐佟安宁好好养病,等到她身体好了,皇太后邀请她进宫玩,到时候他们一起烤蒙古烤串,前段时间,西南有一个鄯善藩国送来一种贡果,清香甘甜,是由哈密王进贡,所以他们称呼哈密瓜,皇上分了永寿宫一个,皇太后那里有三个,现在还剩两个,都留给她,等到进宫的时候,一起烤。

佟安宁回想上辈子吃的哈密瓜的味道,发现时间有点久远,都忘了。

伊哈娜在信中还给她说了另外一件郁闷事情,就是伊哈娜至今还未侍寝。

佟安宁看到这段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担心伊哈娜会写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七岁的孩子,什么都和她说。

伊哈娜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在京城中,她只有佟安宁这个朋友,双方信件来往也容易。

主要是,这事不患寡而患不均,皇后赫舍里氏不说了,人家是皇后,而且和皇上还是新婚状态,昭妃钮枯禄氏也侍了好几回寝,还有几个庶妃,皇上都碰了,只有她。

亏她自居康熙后宫第三人,现在就自己还没有侍寝。

而且皇上私下里仍然喊她“表姑”。

她担心自己会成为第二个皇太后……

佟安宁看出信中的苦闷和委屈,叹了口气,提笔回信。

……首先,你现在还小,不急着侍寝。

其次,如果你真能像皇太后那样想开,她还就不用担心了,以现在皇太后的心态,活到七老八十不成问题,而你,去年才病了一遭,而且还在鳌拜跟前晕了一回。

活得久了,才能和皇上长久的耗下去,别想着快速闪电战了,还是经年累月的消耗战吧。

别想着你没有的而且有什么好羡慕的,多想想人家没有你有的。

……

收到信的伊哈娜:……

宫女塔塔见她噘着嘴,疑惑道:“格格,怎么了?”

伊哈娜将额头贴在冰凉的桌面上,郁闷道:“被安宁训了!好丢脸啊!”

塔塔闻言仍然有些纳闷。

佟格格才七岁,应该写不了什么深刻的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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