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

一旁的许嘉茗也没了理由推辞,跟着去了车库后,见他们俩认识,就率先拉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陈岩坐进车里时,透过后视镜看了后面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头。

王思雨随之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还是觉得,你可真洒脱,别人年关最忙的时候你跑来这儿度假。”

“钱是赚不尽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个月。”

“快五年没有回去了,可真想念北京啊。”

陈岩大概知道她与家里的矛盾,“想念冬天的雾霾吗?”

王思雨笑出了声,“我都忘了这茬,很久没回去,记忆中的它什么都好。像你这种长期呆着的,就没有这层滤镜了。”

“是的。”

王思雨也没忘记后面坐着的人,“chloe,你是哪里人?”

“南方人。”

“听你这口音就是,你们南方是不是雾霾没那么严重?”

许嘉茗太久没有在国内长时间呆了,只记得初中时,每天很早就要去上学。冬天里,天还没怎么亮就到了学校。等上完了两节课,出了教室时,外边还是雾蒙蒙的。以为是天气不好,却是持续了一段时间,天总是阴着的。爸爸让她在户外时就戴口罩。那时觉得戴口罩显得太另类,她并没有当回事。唯一的不同就是,用纸巾擦鼻孔时,总是黑的。

后来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现在被问到,她才想起,那就是雾霾。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外面生活的太久,没有了切身体验,都失去了回答的资格。

人家只是随口一问,她敷衍着回答了句,“应该吧,我没有感受过北方的雾霾。”

听着别人的闲聊虽有些尴尬,但坐在车后,更像是藏在了黑暗中,许嘉茗看向了车窗外,一个晚上的社交,有些累。看似在发呆,但脑子却无法停止运行。

他是北京人,长期生活在那儿,来这只是度假。

身上的傲慢像是找到了来路,天子脚下,在这拥有如此资产,长期持有,并非做投资用途,更是非富即贵。

然而她并非灰姑娘,这些于她而言,没什么新鲜与珍贵的。

首都,在她印象中,就是个陌生的城市。她小时候去玩过,没了多少记忆,记得天不亮就起来去爬了长城、看了升旗仪式。

外头的雨滴打在了车窗上,路灯都显得朦胧,她像是在做一场梦。指尖在玻璃上触碰了下,感受到了凉意。

她转了头,看向了驾驶座上的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在专注地开着车。

有些东西,像雨滴打在了车窗上一样。有些痒,但也可以忍住。如果不想被暴雨淋湿,那就在雨滴落下时离开。

道理总是相通的。如果爸爸在下雨时就撑伞,及时收手,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虽然问题恰巧是,伞破了,不得不淋雨。

她想远离这些富贵。

当看到前边几栋高层建筑时,许嘉茗才如梦初醒,回过了神。开车的确很快,晚上更是。想着拿好东西一会儿下车可别落下什么时,反应过来,她出门也只带了最重要的手机和钥匙而已。摸了口袋,东西都在里边。

车放缓了速度驶进了公寓大楼间,还没停下,许嘉茗就先开口准备道别,一会停稳了就直接下车。结果刚要开口,前边的王思雨就先说了话。

“看,我家是这栋楼。”王思雨指了左侧的楼后,又换了方向指了对面的一栋,“chloe家是那一栋,这两栋楼刚好面对面,还挺巧。”

陈岩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这儿不错。”

“是吧,我买楼花还挺有眼光。”王思雨解了安全带,“今天谢谢你了,路上小心。”

“没事。”

许嘉茗听见前边的动静,才想起来自己的安全带没有解开,她边找卡扣边说了句,“谢谢你送我们回家。”

王思雨下了车,本想等chloe一起出来的。但外边下了雨,她们也不是同一栋,就自己先往大楼里跑去。等她跑到了屋檐下时,回头看了眼,车还没开走,但不知道chloe有没有下来。交际并不深,外边天也冷,也没必要再特地说声再见,就直接往大楼里走去。

许嘉茗解开了安全带,刚要打开车门时,就看见他回了头。

“你刚刚看我干什么?”

车内多了盏灯,不再是黑暗,许嘉茗看着他,面上带了丝戏谑,与刚刚那个精熟于迎送往来的他截然不同。

“我在发呆。”

问她什么,她就看似实诚地回答什么。但她很狡猾,其实是一点都不乖的。

“在想什么?”

“在想回家。”

陈岩挑眉,“这么早就要睡了吗?”

她再次暗示了句,“十点了,不早了。”

“等我一下。”

见他说完就下了车,走去后边开了后备箱,像是拿了个东西,很快就关上,又上了车,将手中的袋子给了她。

许嘉茗接过了袋子,并不轻,看到形状时已经大致猜到。但打开看时,还是愣了下,是她觉得很漂亮的那瓶酒。

低头看了会儿这瓶酒,她才抬了头,“谢谢,但是我不喝酒。”

陈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却是笑了,“你可以试试。”

“你说过,酒精不是个好东西,我为什么要试?”

“我说的话,你都记得这么清楚吗?”

“我记忆力没那么糟糕。”

“所以你就要一直记着我的那句话是吗?”

许嘉茗不喜欢他对她如此咄咄逼人,与之前一同遛狗的他判若两人。此时他盯着她,就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与旁人打交道,只要对方不是恶意,碰上了矛盾,她也能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转移了话题。不一定要给出真实的回应,更别说争吵。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不想多费口舌。

此时,对着这个明明算不上多熟的男人,她可以更有情商一些,给个圆滑的回答,给彼此保留余地。

“是的,我一直记得。你的警惕,我知道。对人有警戒心很正常,我也有。但我不想接受你们这些人反复的怀疑和审视。”许嘉茗将手中的酒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我现在不想要这瓶酒,可以吗?”

没有等他的回答,她就开了车门,冒着雨跑到了公寓楼下,刷了门禁,走入了温暖的公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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