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知道她生了气,她这不理人的样,他刚才想的并没有错,她随时可以抽身离去,让他见不到她。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想自己回去。”

他还是不放手,许嘉茗看着被他紧抓的手腕,是他送的钻石手链。她没有再挣扎,未被桎梏的另一只手解开了手链,递给了他。

陈岩心中也动了怒,“你什么意思?”

“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那你就扔了。”

“扔了,你就会放手吗?”

他要是回答会,这个嘴上说着贵重的人,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扔到地上。亲密无间的第二天,她就能翻脸不认人,决绝到让他觉得有那么点怀疑,她说的不认真,是不是真的?

“是我的错。”陈岩不想再为自己解释动机,他知道,在她那无法成立,“我不会放手。”

许嘉茗觉得很好笑,“陈岩,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上了床,你就有资格来管我的事?”

见他不说话,她内心却觉得痛快,她也根本无惧于他此时的注视,带着强烈的审视,他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能放手了吗?我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我没有在跟你发脾气,就是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可以让我冷静下吗?”

这次,她再扭着手腕想挣脱时,他松开了手。

陈岩看着她抓着的手链,还在想着给自己,“不要就扔了,别扔在这。”

说完他就往书房里走去,没有关门,也没有理会她到底有没有离开。但他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甚至是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步伐很快,像是后面有人要追她,要将她囚禁在这一样。

当回到桌前,他还是朝门外看了眼,毫无疑问,空无一人。她怎么可能会再轻悄悄地过来呢?

她知不知道,她眼中的厌恶,有多么伤人。

许嘉茗低着头看着阶梯,快步向下走,却是在楼梯口看见了李姨。

李月兰见她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陈岩从回来后就没有吃过,难道她这是下楼找吃的,“我做了韭菜饼,还没煎,饿了吗?我马上就煎出来。”

“不用,谢谢。”许嘉茗摇了头,“我有事,先走了。”

李月兰想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还没来一刻钟呢。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要离开,身后并没有人跟着。甚至想到了自己身上,陈岩不喜欢工作时被人打扰,自己这么贸然让她上去找他,难道是闹了口角?

“哦,好的。”

许嘉茗继续往前走时,在客厅的鱼丸像是听到了动静,跑了过来。它好几天没有见到她,刚过来头就已经蹭上了她的腿。

她的手摸上了它的脑袋,想陪它玩一会儿,但她不想呆在他家。摸了它两下,她就狠了心往外走。

而鱼丸当成了要带它出去玩的信号,忙不迭地跟在她的身后,摇了尾巴。她换鞋时,它都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看着它那样期待的眼神,她却有了负罪感,我又带不走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的家,也养不下这么一只大型犬。

很怕过分激动的它开门时直接冲了出去,许嘉茗冷下脸呵斥了它:“鱼丸,回去。”

鱼丸将她当成了主人,就会听从她的命令,向后退了两步,等待着她继续发号施令。她不说话,它都不会再往前一步。

许嘉茗走到门外时,看了眼明明很激动。但还是忍住了等她命令的鱼丸,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还是关上了门。

她不会哭的,做错事的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自己委屈?

刚刚穿衣服时,手链被她放进了口袋里,这么贵的东西,她哪里敢扔?头脑吹了寒风,她却忽然清醒了,为什么刚刚没有想到放在他家。他不让她放,她就真不敢放了?

又像是第一次来到他家,她带着委屈匆匆离开。

没有暂停拿出手机打车,她无法停下,也很怕停下,只能快步往前走着。

她很怕跟人吵架,她也很没出息,若是遇上了争执,她都很怕自己会哭出来,不管过错方是谁。看到激烈的场面,她就会很害怕。

她真的很讨厌他,她说的也没错,就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就是没资格来管她的事。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她为什么要向他透露自己的家庭?

才一个多月而已,分手了也不会难受多久的。

她就不应该谈恋爱,为什么要跟人有这么深的感情连接呢?愤怒与失望,都会如此强烈而无处可发泄。

陈岩站在了书房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她。

她的脚步很快,他就这么看着,她逐渐成了一个小点,再融进了前边那片树林里后,就再也看不见。

是她说,他没有资格管她的事;也是她说,她不想看到他。

说这句话时,她无比厌恶地想要挣脱他,眼神中,一丁点的喜欢都不剩,只想逃脱了离开这里。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还是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他有尊严,放了手,犯不着勉强一个厌恶自己的人。

也许她是该冷静下,冷静过后,如果她还是不想看到他,他不会强人所难。

想到这种可能性,陈岩忽然扯了窗帘拉上。

此时没了工作,书房的门却依旧紧闭着。桌上的冰都已经快融化得差不多,他倒了半杯酒,也懒得再出去拿冰块,直接灌了一口。

而在厨房忙活的李月兰,已经煎完了一锅的韭菜饼,拿了放在竹篮里晾凉了,自己再趁热吃了一个,韭菜就是鲜,加了点香干和鸡蛋,咸淡都不错,边角还很脆。

这两人肯定是闹了矛盾。

陈岩前两个晚上都没回来,肯定是在她那儿呗。至于今天刚见面就闹上了,也不稀奇,牙齿和舌头,都会打架呢。

李月兰尝完了一个饼,就继续去揉了面团,要把剩下的馅都给包了。她也断然不会去喊陈岩来趁热吃,这不是不识眼色吗?那丫头在的话,她倒是会喊一声。

手里的面团正摊平了,撒了点面粉时,她好像听到了点下楼的动静。但应该是听错了,隔着还有点远,可能是鱼丸,它这两天精力过剩,整天在屋子里动着,她就拿了个球让它跑来跑去消耗体力。

可拿了勺子正往盆里挖馅时,李月兰确切无疑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而且还是通往车库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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