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茗不知道能怎么办,也许是身体很难受,精神上更是脆弱而无助,她只能哭一会。
听到他的声音后,她还是渐渐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掀开了被窝,支起身体去抽了纸巾,擦了眼泪,擤鼻涕时手用力地捏了下鼻子,疼的让自己不许再哭。
处理完后,她才拿起了手机,主动跟他解释了句,“我没事,就是背太疼了。”
看着她哭到有些红肿的眼睛,还在强撑着给他一个借口,陈岩只能这么相信她,“一会儿挂了视频,还会哭吗?”
听到他这句话,她没有缘由的眼圈一热,但克制住了自己,摇了头。
“你坚持一下,等到天亮,我让李姨送止疼片给你,可以吗?”
她整个人缩在了被窝里,侧躺着抓着手机,点了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带着哭腔说话。
陈岩看着沉默的她,自己竟然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里的安慰,其实没什么用。信号是真实的,陪伴却是虚拟的。
“想睡觉了吗?”
许嘉茗摇了头,“你不要挂。”
“我没有要挂。”
那阵哭意过去,有他这样陪着她,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好像只有对他,她才能心安理得地要求他不挂断。
“你就是想挂了。”
看着她终于不哭,还撒娇有了点小脾气,陈岩笑了,“我怕我挂了,你又要偷偷哭。”
“可是,真的好疼啊。”她不想再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转移了话题责怪了他,“我好几年都没有感冒了,肯定是被你传染的。”
陈岩也没法否认,“你明天请假,别去上课传染给别人。”
她瞪了他,“我明天没有课。”
“那你明天躺着休息。”
“哪里能躺着啊。”想及自己刚刚在他面前突如其来的哭泣,她多找补了句,“我就是有点焦虑,如果感冒严重,就很浪费时间,会耽误学习和面试准备。”
她已经够难受了,还要找理由来不让他担心,他心中莫名的怒意,都不知道该向谁发。
她想瞒着他,他也想瞒着她。
“我传染给你的,那我补偿你。”
“怎么补偿?”
“帮你推荐点实习,你多点面试的机会。”
“不要。”
“为什么?”
许嘉茗笑了,想说你推荐的,人家敢不收吗,“我不要你帮忙,我要靠自己。”
毫无意外的回答,她这人就是这样的,会不扭捏地接受他的礼物,也会在这些事情上,极其有自己的原则。
她是他无法掌控的人,他也不会爱上一个可以掌控的人。
他看着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又是一阵抽痛,身上冷热交替着,才清醒着说了一会话,她就有些没了力气,头有些昏沉,“我想睡了,挂了啊。”
“嗯,手机不要关机,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
想起刚刚她不把流感当回事的样子,陈岩觉得都不必提醒她,她难受了自然知道要去休息,但还是多说了句,“你要不想更严重,明天就彻底休息一天。”
“好。”
他没有挂断,还是她按下了挂断键。抬起手关了灯后,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挂了视频后,陈岩打了电话给李姨。
“李姨,是我,吵醒你了吧。”
“我没事,需要你帮我个忙。买点药给嘉茗送过去,她应该是病毒性感冒,买点退烧药止疼片和润喉糖,对了,顺便再带个盐水喷雾。”
“再给她熬点粥,等天亮了就送过去。麻烦你了,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你注意看下她状态怎么样,送完后打个电话给我。”
交代完后,陈岩回了包厢。
被朋友打趣了说,他去个厕所怎么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隐疾吧,比如前列腺什么的,有点问题。
他笑骂了句,你也就只能嘴上犯个贱。
贫了几句后,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转移,他也不必费神应酬着。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突然的哭泣,应该是知道了下周的庭审。但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许永成会出现。毕竟那场庭审不是针对许永成的,许永成会出庭。这一点,现在只出现于内部知情人士和各类小道消息之中。
要么是她根据现有信息推断出来的;要么是有人告诉她的。
陈岩拿不准是哪一种,如果是后者,他知道的她的人际关系中,只有一个,是周卓,那个在纽约做律师的朋友。
在她经济并不宽裕的情况下,还去纽约拜会周卓的父母,说明人家可能帮了她的忙,她不得不去一趟。放在这件事里,她可能是从周卓父母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陈岩当即拿手机,发了信息给陆逊,让他查下周卓,和他的父母。
不知周卓父母有什么背景,但大概率没有多少背景。
他知道,一场感冒,难受个几天,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想起刚刚躲在被窝里哭的她,他不知道,这几天,她还会不会哭。
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行程安排,未来几天的行程,都是早就定好的。
许嘉茗依旧睡得不踏实,寒意与晕乎的热交织,承受着肌肉的疼痛,都不知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
迷糊之中,她被电话吵醒了。是李姨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到达了公寓楼下,让她帮忙开下门禁。
原来外面天已亮,她赶忙起来,去开了门等李姨。
她还正心想着他在这的拖鞋可以给李姨穿,结果李姨十分讲礼数,没有要进屋的意思,只将东西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问了她几句感受与症状。说要来给她送午饭,被她婉拒后,李姨也没强求,叮嘱了她有事打电话后,就离开了。
许嘉茗提了东西放到了客厅的桌上,是各种药,和一个保温桶。保温桶内,是李姨熬的鸡丝粥,还拌了两个小菜。
闻着很香,虽然没什么胃口,她还是吃了一大半。
她今天是没有课,但有个小组作业,之前就定好了,开个线上会议并将视频给录出来。她不想因为生病耽误别人的时间,他也是大惊小怪了,哪里至于躺床上什么都不干,就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
她吃了片止疼药后,冲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在等待会议开始之前,她可以先写会儿作业。
被deadline压着,要迅速投入到任务之中,她不得不心无旁骛,不被情绪干扰。
借着□□,她一口气忙到了下午两点,将一份作业写完时,人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几乎是爬回了卧室。
手机一直放在了床头柜上,本想设个闹钟,可她太累了。让siri开了睡眠模式后,她几乎是倒头就睡。
可这一睡,似乎才是流感的正式开始。
许嘉茗几乎不生病,连感冒都很少,顶多是着凉了流点清水鼻涕。可这次,她烧的骨头都在疼,醒来难受过一阵后,又昏睡了过去,如此反复着。
窗外已经彻底黑了,她不知道是几点。烧到出了汗,很渴,还很饿,但她没有力气起床。
想到了他,她忽然就觉得很委屈,想跟他说,她好难受啊,好怕自己会烧死在床上。甚至有点想跟他发脾气,我都这么严重了,你都不知道吗?不打电话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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