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到极致时,就已经注定了凋零。一期一会的芍药,只能在当季时多买些,延长着花期,尽量多记住些初夏的美。

陈岩放开气喘吁吁的她时,在她的耳旁呓语着,“嘉茗,留下好不好?”

许嘉茗看着他,之前每一次,都是他离开。这一次轮到她要走,情到浓时,她不想走。但她不可以,她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就算再依赖他,她也要按着自己的规划走。

但她却没法看着他说出不好,恰好此时门铃声响起,她推了他,“去拿外卖吧。”

她在逃避,他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好。”

吃饭时,两人都刻意不去提离开的事。

陈岩后天可以挤出一天时间,能带她出去逛一下,两人认真讨论着去什么地方,逛哪些景点。

讨论了半天,列出了三四个备选的。许嘉茗的方向感有些糟糕,听了半天都弄不清他跟她说的那些街与路线,他干脆说带她骑自行车,教她认一遍路,骑累了就带她去吃涮肉。

吃完晚饭时间尚早,陈岩陪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电视很无聊,他也无聊地顺手帮她捏肩。

许嘉茗疼得看向了他,“好疼啊,你轻点。”

“太紧了你。”陈岩说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补了句,“多动,别总保持一个姿势。”

许嘉茗看见他刚才脸上的迟疑,还想着难道是最近看书导致僵硬吗,可他这偏偏找补一句,她也不得不反应了过来。

她不想跟他讲话,拿遥控器换了个台。可也没什么电视好看,新闻都还没开始播放。

陈岩也没说什么,又陪她看了一会儿后,没了耐心,在她耳旁说了句,“我有点累了。”

“那你先去洗澡啊。”见他不说话,一副摆明了他要休息,她也不能看电视的架势,她只要认命地起了身,“我去给你拿衣服。”

陈岩笑着起了身,跟在她身后,她去了衣帽间,他进了卧室。

许嘉茗进了衣帽间,拉开抽屉拿内裤。这几天过得很快、也很慢,慢到她几乎都忘了这件睡裙的事。

睡裙还在原地,抽屉被合上之际,又被再次拉开。第二次合上时力道很重,不知是恼怒,还是难以启齿的自责。

陈岩出来后,床上已放了衣物,却不见她的踪影。他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出去找了她。她不在厨房,也不在客厅,应该是在洗澡。

他之前挺嫌弃另一个卫生间是鸡肋的,没什么用处,但他也懒得折腾,能住就行。他回卧室前,顺手将外头的灯都关了,只留下了过道上的灯。

许嘉茗洗完澡,看着垂挂着的睡衣,她夏天会穿吊带裙,但也不至于穿这种尺度的。当然,这裙子,也不是让人穿出门的。

她抬手拿过睡衣,这里面应该是不能穿内衣的。可这么薄,不穿的话,会太明显了些。可她也并不抗拒这样的新尝试,这在床笫之间,都算不上伤大雅。

她穿上后,只看了镜子一眼,就关掉了灯,走了出去。

陈岩正躺床上随手翻着一本她放在床头的书,是推理小说。她洗得有些久,他看书速度挺快的,看了个开头都快被吸引时,房门被打开。

他合上了书,正将书放到床头柜上时,卧室的灯熄灭了。他的手停在了床头柜上,只要按下开关,床头的灯就能亮起。

陈岩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之中,听着她走过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床垫微下陷,她爬上了床。

不论什么天气,卧室内一条薄被就够了。他洗完澡,觉得有些热,还没有盖上。他以为她要掀起被子钻进被窝时,下一秒,她就坐到了他的身上。

糯滑的下摆垂在他的腰际,真丝应该是让人感到舒服的,可是,他却觉得很痒。痒到「啪嗒」一声,他打开了床头灯。

床头灯是暖黄的,她的皮肤很白,乌黑的发丝垂在了肩头,刚吹完蓬松而轻盈,却是增添了一丝魅惑。

睡裙是淡粉色的,陈岩再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领口处地精致花边,花边之下的曼妙,挺拔与平坦,美到他想伸手又不敢轻易拆开。

他很慢,像是要带她回味着第一次的感受,在她耳旁絮叨着,问她知不知道,他上班时在想什么,下班开车回家遇上堵车时在想什么。

她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她已经能切身感受到了他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意识都即将模糊之际,他终于放过了她,许嘉茗趴倒在床上时。

“嘉茗,爱我吗?”

许嘉茗无声地流着泪,无关悲伤,累到虚脱时,她就想哭一会。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如果不爱他,她为什么要被他这么欺负。

她还是恼火,发泄地回了句,“不爱。”

“你再说一遍?”

刚才的他太过于恐怖,她偏过了头,“就不说。”

陈岩忽然下去,躺到床上时就已经将她抱在了身上,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湿的发丝捋到了耳后,再次问了她,“爱我吗?”

许嘉茗不肯服输,“你先说。”

陈岩看了她很久,很认真地对她说,“嘉茗,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我很爱你。”

许嘉茗被他看到害羞,心被他的话填到不能再满。就算是他语句中的限定条件,她也都理解成了刚才的事,刚才的他,实在是让她觉得害怕。

她成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小孩,她总会下意识躲避太过强烈的感情表达,无措到只想偷偷将这强烈缓缓吸收,独自平复了再淡定地给出得体的回答。

可他并不会给她躲避的机会,许嘉茗只能同样认真地回答了他,“爱,我很爱很爱你。”

又腻歪了一阵后,她实在是累了,想从他身上下去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床单湿了一片,根本无法睡觉。她踢了他一脚,让他去拿床单过来换。

他做事倒是利索,下床前还拿手机设了个闹钟,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后,就出了卧室去衣帽间找床单。

许嘉茗想去洗澡的,可实在没力气动弹,也不知几点了,她随手抓过他的手机,正看完手机打了个哈欠要将手机放下时,一条微信信息进入。

她不是有意要偷看他隐私的,手机处于解锁状态,无需打开微信也能看到信息。

发信人是她的朋友,周卓。

“你不能瞒她一辈子,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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