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茗不知陈婧为何突然来找她,但陈婧提的要求,很难让她拒绝。
陈婧那种家庭,哪里会缺工作。若是她想,会有很多人抢着送工作给她。虽挺怀疑她是否真的需要找工作,但看着她语气中的焦虑,许嘉茗知道找工作是挺折磨人的,还是当真帮了她。
收到她发来的简历和想申请的岗位,许嘉茗花了一个晚上,帮她修改了简历。改完时已是凌晨,没有晚上打扰陈婧,许嘉茗等到第二天上午才发给她。
陈婧醒来时摸着手机要玩一会时,就看到了许嘉茗给她的回复。一大早的,她看到许嘉茗给她做了三份去投不同岗位的简历时,简直要感动哭。
再点开简历,她觉得一个跟她不同专业的人,简历内容做的比她都专业,这一大清早的,她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草包。
虽然改简历是陈婧用来找许嘉茗的借口,但她是真要找工作,之前忙着毕业的事,也没顾得上找工作。她根本没想到许嘉茗会帮她改到这个地步,她基本不需要再改什么,直接拿去投简历就好。
陈婧一个激灵的爬起,给她发了信息:超级感谢!我不改了,直接拿去投了。呜呜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许嘉茗正在做午饭,将撒了调料的三文鱼塞进空气炸锅,将沙拉从冰箱里拿出来时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她看过信息后就回了陈婧:没关系的,对你有帮助就好。
她刚放下手机,陈婧就又发来了信息,说想送她张音乐剧的票,月末在温哥华巡演。
许嘉茗皱了眉,不问是具体哪一天的票,就拒绝了陈婧:谢谢你,但不用啦,我这个学期课很多,挺忙的,不太有时间。
看着她说这学期都没时间,就是不想有任何联系的意思。其实,换作一个情商高点的人,都不会这样生硬地拒绝。毕竟有来有往,算是维系人脉的低成本方式。但许嘉茗也不是情商不高,就是明摆着要跟她哥断的一干二净。
陈婧也不会勉强什么,回了她:那好吧,下次有机会一起玩。
看着许嘉茗回了个好的表情包,陈婧觉得,她哥还挺悬的。
但陈婧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没空操心他的事。被他骂过后,再看着他前女友帮她做的简历,她哪里还有心情出去玩。她要先打起精神找工作了,想去个热闹点的城市,她可不想在大农村里呆着。如果拿到oer,她可以协商下入职时间,推迟半个月入职,出去玩一圈再回来上班。
许嘉茗不算找借口,她想尽快修完学分,在这个较短的学期里选的课都不少。上学、写作业,已经占了大半的时间。
温哥华最好的季节已经开始,阳光充足,气温舒适。
她又开始了规律的散步,每天都会在阳光下走四十分钟。天不冷了,上完课后,她就会去游泳。泡在水里时,是她享受的平静时刻。
阳台外的户外桌椅到了启用的时候,遇上落日,她总会到外面坐一会。有时赶作业,有时什么都不干,喝着蔬果汁,看一场晚霞。
她总是会想起离开那天在车里看到的晚霞,那是淡粉色的,似乎与这儿的金黄灿烂不同。但一天,太阳落了大半,仅剩的一点余晖将遥远的天际染成了粉色。
她看到时很惊讶,难道是自己从前都未观察到这样的转变。可惊喜过后,心中空荡荡的。她看着手机里拍下的照片,已是无法分享。
原来,她已经习惯了将生活中的一切美好都与他分享。培养这样的习惯很容易,他总是给她回应。即使不在身边,这都让她有被陪伴的感觉。
许嘉茗不知道将分享的习惯彻底戒掉,需要多久。
晚霞的照片实在很美,她没有发朋友圈,打开了ins,这个账号没人关注,她几乎不发东西。她将晚霞和分享欲,一并上传了。
她的生活如常,只在一些细小的方面产生了变化。
这儿的夏天并不热,她却没了胃口。她不会自虐到少吃,就是对食物没了原来的热爱。中午吃沙拉,晚上榨一杯蔬果,非常健康,热量达标,还简单省事。
经常睡得不踏实,她跟家庭医生聊过,了解过她的饮食结构后,医生建议她晚上加点碳水,她照做了,但依旧睡得一般。
许嘉茗没有对医生讲的是,她一直处于心情低落中。她知道这是个必然的过程,也没有倾诉的习惯。
她很努力地将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专心学习,固定的运动,闲暇时会读书,看她从国内背回来的书。心想着以后买房了,她会将京州家中的书都搬过来,她会将爸爸读过的书,都看一遍。
兴许她比大多数人都要规律,自己知道的一点不正常是,她时不时会哭,毫无征兆可言。
她去公园散步,看着遛狗区内狗狗在玩耍,觉得可爱极了,可转头看到一个人牵着一条年迈的德牧,狗的皮毛已经松弛,行走缓慢,还带着蹒跚,根本无法像其他狗一样自由而精力旺盛地奔跑。
这一眼,她就落下了眼泪,边走边哭。直到找到了座椅,坐下大哭了一场。她知道这是在外边,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只憋着声,哭到喘不上气。
她根本无法想象,鱼丸老了的样子,它也会这样蹒跚而无力,仍会忠诚地跟在主人的身旁,却只能向幼犬投去无奈而悲伤的眼神。
一只德牧,寿命只有十来年,太短了,短到她会想,如果鱼丸走了,它的主人,会有多难过。
而她,已经彻底抛弃了它。它那样忠诚而热情,她希望它忘了她,而不是思念她、责怪她为什么不再陪它玩。
她这么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养狗了。
陷入死角后,她总会想不通,只能责怪自己,绝望的哭泣都不会再有人来安慰她。
哭了很久后,抹去眼泪时眼周的皮肤都很疼,她渐渐恢复了抬起头时,那个牵着德牧的老人刚好走到了她跟前,犹豫了一下后,走上前问了她怎么了。
许嘉茗看着他手上牵着的狗,已经是这样老了,眼睛再一次模糊前,她说:“i lost my dog.”
周卓周末飞温哥华,没让她来接他,落地后就打车去了她家里。
正是下午,阳光很好,她家依旧温馨。中岛台上摆了新鲜的花,小圆桌上放着香薰,屋子里多了个升降桌,沙发上略凌乱,放了好几本书。沙发前的地上铺了块地毯,地毯上摆着一堆拼图的碎块,已经成型了一大半,看起来是她今天的成果。
周卓笑了,“你什么时候玩拼图了?”
“打发时间。”许嘉茗从柜子里拿了瓶乌龙茶给他,“要不要加冰喝?”
“不用。”周卓接过饮料,之前一直没问,见面就直接问了她,“你跟他怎么样了?”
许嘉茗坐回了沙发上,看着地上的拼图,“你不要讲他了,都过去了。”
她这么一句话,让周卓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态度就是完全不让提这件事。她表现得一切如常,他是她的好友,她都一个字都不说。
正是一切都无法像往常,她几乎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表现得正常而冷静,反而是问题。正如有事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向人求助一样,她根本就不是会向人倾诉的性格。
也许她曾经为数不多的袒露情绪,都给了陈岩。
许嘉茗见他不说话,主动开口,“你这么特地跑一趟,就是来这儿吃中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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