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澄的srt已经过了中期答辩, 冯教授在年后重新提出一个新角度,让他去进行实验尝试。
舒微寒假回家,和舒爸舒妈商量了一下, 决定继续读研。只是她还没有决定究竟是本校保研,还是考燕大的研究生。
只是无论如何, 都是要开始学习准备。
图书馆的自习室在年前已经都被占完, 舒微在崇文楼一个课表课程很少的阶梯教室复习。
路景澄忙实验两个人在学校见面的次数很少, 不仅是他们这一对,葛梦雅和袁石也是。
不过,路景澄会抽空过来陪她自习,他也有很多论文要看,还要写在srt实验课题中的论文,冯教授对他的论文质量要求极高。
舒微听网课,他在旁边看论文, 晚上一起就近去观荷园吃晚餐,然后去操场散步, 再回到崇文楼学习。
观荷园三楼开了新的特风味餐厅, 沈游有一次和高子渊慕名前来吃饭, 遇见舒微和路景澄。
沈游开玩笑打趣道:“澄哥怎么大三才转专业?”
从工程力学专业转到了中文系。
舒微一直想要问路景澄对于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 但是路景澄一直没有提, 他不提她就没有问。
不是出国交流一年的问题,留在国外继续深造的人很多。如果站在路景澄的立场上而言, 出国交流一年继续留下来读研读博, 这是很好的选择。
一年的时候还好,三年、五年, 相隔遥远, 她不是很有信心。
一个问题, 牵连出一系列的问题,舒微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三月的嘉北,晚上在阶梯教室学习需要穿羽绒服。路景澄帮舒微拔了热水袋,放在她的腿上。
“谢谢。”舒微习惯道谢。
路景澄俯身凑过来,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这样才有诚意。”
两个人正腻歪着,路景澄的手机来了电话,是谢嘉礼打来的。
路景澄出去接了谢嘉礼的电话,两分钟以后回来。
“微微,我们要不要一起养只狗?”
舒微从书本中抬起头,凝眉看着路景澄。
“谢嘉礼帮忙看了一只边牧。”路景澄说着将谢嘉礼发过来的照片,拿给舒微看。
舒微低头滑看谢嘉礼发来的四五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只三个多月大的浅金色边牧,小小的,十分可爱的模样。
“是你找谢嘉礼帮忙看的吗?”舒微抬头问路景澄。
路景澄轻掐了掐舒微白嫩的脸蛋,说道:“你上次不是看微博,说以后想养一只狗吗?”
舒微“啊”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为什么要选边牧呢?”
路景澄闻言轻笑了声,慢悠悠地说出两个字:“护主。”
舒微蹙眉:“护主?”
路景澄点头:“嗯,护主。”
特别护主,叫的贼吵。他就从河边走过,它都要一直嗷嗷地吠他。
舒微对边牧不甚了解,对路景澄的话半信半疑的,她又看了看照片说道:“狗狗很可爱。”
路景澄看见舒微喜欢,决定道:“我让谢嘉礼帮忙留下。”
“可是……”舒微不由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对秀眉轻蹙着,小脸也凝着神色,长而翘的眼睫似是在无措地颤动,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模样。
看着舒微凝重有心事的神情,路景澄的眉眼中也淬了淡淡的薄霜,下颌线微微紧绷更显深刻如刀裁,他很少有猜不透或者是拿不准事情的时候,但是面对舒微经常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头一次有女孩在他这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怎么了?”
阶梯教室中的灯光很明亮,前前后后好几个亮白色的长灯管都开着,甚至会有一点刺目,长久望着又像给教室罩上了雾茫的真空玻璃罩,给人一种明亮到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沉吟许久,还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曾经很多次在心里想过,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和路景澄谈到这个问题,言辞应该如何反复斟酌,才能够使这个话题变得稍微轻松一点。
然而很多时候,即使在心里琢磨过成百上千遍腹稿,最后说出口的那版大抵还是临场发挥的。
磁场总是瞬息万变,舒微缓缓开口说道:“……大四你要出国,我……要在校准备考试,我们怎么照顾它?”
“既然……要养狗狗,就要对它负起责任。”
如果今天不说养狗的问题,舒微也不知道会到何时提起路景澄出国留学的问题。
舒微说完这两句话,心里泛起一阵悔意,嘴唇嗫嚅,泄露着她的不安。但心中除了浓浓的悔意之外,也有压抑许久的心事倾诉而出后的轻松。
“听谁说的?”路景澄轻启唇瓣,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在亮灼的灯光下泛着稍冷的光泽,定定地落在舒微的身上。
舒微紧抿着嘴唇,眼睫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也遮住了心中的无限心事,还有听见路景澄的问话后的心怯。
“……你们班不是每个人大四都有出国交流的机会吗?冯老师也推荐你到国外高校深造……”
她说这话时嗓音中明显含着颤音,像是声音碾过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毛刺刺的音质。
凝视着的她的黑眸,像是暗黑夜空中的星石,清亮中含着冷戾,舒微隐约感知到路景澄好像在生气。
是在生气她主动问他以后的打算吗?他一直以来貌似都很抗拒与人谈及未来的打算。
舒微的心里涌上深深的失落,还有不可名状的心凉。
忘记那是谁,曾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长得过分好看的男子是薄情郎,爱慕与追捧太多,让他将女孩子的心意视作是脚底的泥。
“听袁石他俩说的?”路景澄淡淡的口吻,听不出什么语气。
舒微收敛起心中的无限情绪,她一直没有问路景澄关于以后的事情,就是因为害怕他是这样的反应。
她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半步。
舒微半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法槌正在路景澄的手中。
路景澄有被气着,他多了解舒微的性格啊,看她这般模样,心里已经猜测地八九不离十。
他心中腾地燃起一股无名火,熊熊地燃烧着把心给烫出一个洞来。他修长的手臂微屈着,探进外衣口袋想要摸烟盒,然而又该死地想起来这里是教室,只得生硬地止住摸烟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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