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需要准备,衣食住行有玄枭卫安排,衣服去长安还要另做,你只需要拿你日常用的小物件就?行了。”明华章说着看向另一边,扬声道,“危月,金牛,七杀,你们随我来。”

江陵正射箭呢,突然被告知要去执行任务,下午的课不用上?了。他?怔了怔,痛恨地拍手:“早知道今天不用上?课,昨日的作业我就?不写了。唉,失算啊。”

任遥凉凉瞥了江陵一眼,嗤道:“出息。”

谢济川没在意另两人的斗嘴,沉着脸追问:“是什?么任务?要走?几天?要做什?么?”

“你们先回去换身寻常衣服,收拾行李,具体事情路上?说。”明华章看了眼日头,说,“一刻钟后马场见?。”

基地内有骑马训练,养了大量良驹,他?们要下山执行任务,正好顺五匹马带走?。衣服盘缠都无需准备,行李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才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陆陆续续走?到会?合地点。

明华章换了身靛青色圆领袍,革带束腰,手握横刀,远远看去如一泓月色落在水上?。明华裳为了方便换上?胡服,江陵、谢济川、任遥同样做劲装打扮。

五人碰面,明华章清点过,确定没有漏掉东西后,就?带着他?们下山。明华章出示令牌,守门侍卫看到令牌上?的雕像,一句话都没有问,直接道:“放吊桥,通行。”

明华章轻轻一跃上?马,率先踏过吊桥,一马当先往莽莽山林奔去。

明华裳上?山的时?候苦大仇深,如今却像郊游一样,完全没有出任务的紧张。她心态放松下来,这才发现终南山果然灵秀,难怪许多隐士、道长都在此修行,当真?名不虚传。

明华裳、任遥、江陵在前方打打闹闹,谢济川驭马走?到明华章身边,问:“怎么回事?”

“昨日的宴会?是真?事。”明华章道,“我不确定那个人是否叫张三,但他?死?了,图画也丢了。”

按时?间推算,宴会?杀人应当发生在不久前,韩颉拿不准凶手是谁,所以搬到课堂上?集思广益。结果还真?让他?碰对了,昨日散课后韩颉立刻命人去追踪张三,结果却晚到一步,张三已死?,拐杖里的图画不知所踪。

谢济川问:“图上?画着什?么?”

“大明宫图。”

谢济川挑眉,似笑非笑看向明华章:“真?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谁有心思开玩笑。"明华章身如玉树端坐马上?,用刀鞘拨开拦路的树枝,淡淡说,“看来,还是有人不死?心,想阻止迁都。”

谢济川轻笑一声,声音薄凉的近乎绝情:“寻常人家为了家产尚且拼到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何况这是千秋万载,王权富贵。如果张三真?的是他?们的人,那这幅图可不好找。”

怕的是有命找,没命拿。

明华章望着前方追逐打闹的明华裳,声线淡然:“我知道。但是,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那也不该是你。”谢济川说,“他?们既然已经得手,接下来想必有源源不断的杀手来长安,寻找此图,可以说谁找到这张图谁倒霉。等今年秋你就?要参加科举了,何必冒这份险?”

“若找不到图,科举又?有何用?女皇下令迁都长安,最终却没有行动,那对太?子的名望将是巨大打击。到时?候就?算女皇心意不变,各地节度使?、藩属国将如何看太?子?他?们又?怎么会?相信女皇真?的要将皇位传回李家?”

明华章声音很?平静,双眸像墨玉沁入冰水,隐隐有波澜幽火掠过:“人心不定,国生二主,这才是大唐之?祸,苍生之?祸。如果能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正轨,舍我一人之?性命,算得了什?么?”

谢济川叹气,道:“我真?的怀疑你从小读圣贤书读傻了,活着,一切才有可能。你确定想清楚了?”

“为国为家,虽死?犹荣。”

“好。”谢济川拍了拍明华章肩膀,道,“算我倒霉,早早认识了你。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走?出终南山后,再往北走?六十?里就?是长安。很?快,明华裳骑着马停在城门前,仰头敬畏地望向这座拔地而起的城阙:“这就?是长安?”

明华裳骑马会?一点,但不多,明华章陪着她慢慢走?,等到明德门时?,已至落日时?分?。

谢济川、江陵、任遥已进城许久了,明华章被她拖在后面,但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单手勒住缰绳,缓声道:“是啊,这就?是长安。走?吧,先进城吃东西。”

明华裳折腾了一整天,身体已经很?累了,但一双眼睛还是晶亮。明华裳兴奋地点头,正为难怎么下马,明华章已递手过来。

他?手掌窄而瘦,手指匀称修长,掌心的薄茧一点都没影响这双手的美感,依然漂亮的像艺术品一样。明华裳蹭了蹭被缰绳磨红的手心,小心翼翼放入他?掌中,这只看着清瘦纤薄的手却爆发出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量,明华章半是扶半是抱,将她带下马鞍。

走?前明华章从玄枭卫中拿了五份户帖,保证和真?的一样。城门守卫检查过后,没看出问题,便挥手放行。

明华裳牵着马,穿过高大雄伟的城楼,步入盛名天下的长安。她看着恢弘笔直、可容十?余辆马车并行的朱雀街,看着开阔整齐、星罗棋布的市井街道,看着和洛阳截然不同的大气象,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二兄,长安好大啊。”

明华章看着暌违已久,真?正的帝国故都,轻轻叹息:“是啊。”

长安,他?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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