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出嫁,对许适意来说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许陈氏来说,天也塌了一半。
她连续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就等着女儿回门的日子,可是还没等到那天,倒是白得的女婿一家人上门了。
中午,许陈氏陪嫁过来的婆子就慌里慌张跑进来,扯住许陈氏的胳膊,就差要哭出来。
“夫人呐!可不得了了,外头那王田一家人,抬了一个死人来,要跟我们要人呢!”
-昨天-
下午,酒席一撤,许纲仿佛没嫁过妹妹一般,在庭院中吟诗诵对,却碰见神色慌张的抬轿小厮刘义。
他不是抬轿子的轿夫?许纲心生疑惑,把人叫住。
“你过来,怎么回来了?”
刘义额头上尽是汗珠,衣服上也都是尘土,看样子狼狈极了,惹得许纲嫌弃地躲他几步远。
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大少爷,刘义也算是找到了“上头的人”,仔仔细细把王田被杀的事说了一个遍。
许纲听得心惊——朗朗乾坤竟然把一个新郎官说杀就杀了,还有那些轿夫竟也被灭了口!这人什么来头,如此蔑视王法?
刘义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眼前不断闪过那几个人杀人的画面,头脑都是虚的,要不是他一开始就跑得快藏起来,现在肯定也是个身首异处!
虽然耸人听闻,不过许纲很快就想到一个绝妙的,顺水推舟的主意。
“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许纲叫过刘义,见左右无人,才带人回了西院。
只是这一幕,恰好落进沈趁眼里——本身这个许纲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许茹只不过是他的替死鬼罢了。
眼下妹妹刚刚嫁出去给那么一户人家,许陈氏的反应才算正常,他反倒开着窗户高声吟诗。
要么就是打发走许茹他其实是心里畅快的,要么就是故意要开屏吸引许适意。
无论哪个,都不得不防。
他既然敢找人演戏英雄救美,那肯定也不止这一招,在许适意离开许府之前,这个许纲都要看好了。
譬如此刻她尚在考虑是往许纲脸上扔鸟粪,还是别的什么,就看见两人鬼鬼祟祟——好吧是她主观认为许纲不管做什么都是鬼鬼祟祟。
这能不跟上去看个究竟?
揭人家瓦片的惯犯沈趁当即就跟上去故技重施,只不过她去的有些迟了,只看到许纲似乎给了那个男子银子,然后附耳叮嘱了些什么。
到底算不上什么有用信息,沈趁看着那个轿夫模样的人离开,自己也盖上瓦片离开。
想不到第二天,沈趁刚给许适意送完花,就见许府大大小小的人都飞奔去正厅,她跟着疑惑,也去凑热闹。
就见到昨天见到的那个轿夫,和一脸恭敬站在一边的许纲。
我呸!装模作样!
沈趁不假辞色站在谢灼边儿上,还未开口吐槽这人又鬼鬼祟祟,就听那小子冠冕堂皇道:“你确定现场有我许家的刀?”
台下的女人坐在地上毫无形象,身上的衣服非常破旧,头发也胡乱地用一根木头簪子别住,和整个屋子的装饰格格不入。
她双眼赤红,手里拿着一把刀,看着像来杀人的。
沈趁蹙眉,下意识去看许适意,那人的状态却反常至极——以往她总是一副淡然模样,只是此刻,哪怕她依旧一言不发,沈趁却可以从她紧盯着女人的视线里,看出无边的恨意。
阿意认识不成?
妇人紧紧攥着刀:“这刀柄上清清楚楚刻着你们许府的姓氏!不愿嫁女儿便不要夸下海口!真是反悔了便是折些碎银子来也好,何苦要了我那小儿的命啊!”
沈趁愕然,确实从刀口处看到丝丝血迹。
这才明白——这人是王田的母亲,王田死了?
许陈氏急的脸通红,恨不得冲上前去问她:“我女儿呢?我女儿在何处?!”
妇人破口大骂:“少在这儿假做好人,不是你们许家悔婚,还为了灭口杀了我儿子!你女儿?怕不是在你屋里藏着呢!”
许陈氏不明所以,下意识去看许承林,此刻的许承林却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他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安宁的日子,忽然之间就一次又一次鸡飞狗跳起来。
“你先起来说话。”许承林吩咐一边的丫鬟:“去给这位搬椅子来。”
妇人冷笑一声:“少他娘的假惺惺!今天我就是要个交代,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确实是拿不出来,不愿让我和我那可怜的儿子相见,便再赔出一个儿媳来跟我回家做活!”
许家只有两个女儿,如今一个下落不明,再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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