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什么语气,难不成,你信了太子的谗言吗?”他委屈巴巴地垂下眉尾,身子一堆,环起双臂,不满道:“这个太子什么东西呀,堂堂一国储君,纵容手下胡作非为,如今东窗事发,不知自省,还跑到别人府上挑拨离间,他要不要脸啊……”

“你休要胡言。”

他咬咬嘴唇,还不解气,继续道:“我哪有胡言?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嘛,朝谁泼污水呢?”他身子往前贴,将脸凑到段景忱面前,四目相对,水盈盈的眼眸里荡着天大的委屈,“王爷你看看,我哪一处长得像坏人了?”

说实话么?

一身的玲珑心思,哪一处看着都不单纯。

段景忱不说话,那眼神却清清楚楚表明了心里的想法。

他急忙搂住段景忱脖子,辩解道:“王爷你不能这样冤枉我,我是好人啊……”

哪家的好人出手就杀人?

“放手。”

“你不信我,我不放!”

段景忱无奈道:“放开,我出去一趟,你回别院安生歇着,有什么事,吩咐下人。”

他松了松力气,仍旧抓着段景忱的肩膀,“这么晚了,王爷要去哪?”

这次事发突然,袁侍郎之死是段景忱没有预料到的,一直以来,他在暗中收集太子贪赃枉法的罪证,奈何东宫行事缜密,始终未有突破,唯袁侍郎这条线索最为明晰,他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就亮出这张牌,可这惹祸精偏杀了袁侍郎之子,那袁正丧子之痛近乎疯狂,段景忱若不出手,对方动用太子的关系,说什么都会把杀人凶手揪出来千刀万剐。

眼下已经打草惊蛇,东宫日后必会警惕宣王府,太子手段一向残暴,为防段景忱有不轨之心,他必会找机会将他除掉,要尽早想应对之策。

“不该你问的事不要问。”段景忱道。

“哦。”他鼓着嘴巴点点头,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目光追随着段景忱起身,“那王爷几时回来?”

“晚些。”

“我等着你。“

段景忱匆匆交代完,再没看他,离开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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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

刑部尚书宋拾,乃段景忱在朝中的心腹,多年来,宋大人暗中为宣王府效命,未有旁人知晓。

近日刑部衙门不安生,宋大人回来已是戌时,未进府门,护院便急忙来报,说宣王殿下驾临。

宋大人不敢懈怠,提快脚步,疾行入院。

二人于府中隐秘处相会,宋大人年近花甲,却精神矍铄,耳目清明,跪坐案前给段景忱斟了茶,“殿下深夜来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今日来了宣王府。”段景忱道。

宋大人目色一聚,没想到太子的动作会这么快。

“他与殿下说了什么?”

段景忱冷静回答:“来试探我。”

宋大人沉思道:“这些年殿下行事低调,未曾引过任何人怀疑,这次太子会亲自前来,定然是知晓了什么。”

段景忱慢慢喝了一口茶。

宋大人继续道:“殿下今日不来,过两日下官也要去面见殿下。”

“可是有什么进展?”

“还不确凿。”宋大人斟酌片刻,问道:“殿下,袁侍郎之子命丧教坊司,当真是意外么?”

段景忱的茶盏在手中顿了一下,而后缓缓放回案上。

“大人想说什么?”

宋大人站起了身,“殿下稍候片刻。”

说罢,他转身出去,唤了来人,在耳边吩咐了一句什么,那下人小跑着去了,片刻回来,手中拿着一只暗红色的木奁,宋大人接过来,回到了段景忱面前。

“殿下请过目。”他将手中的东西呈上。

段景忱打开盖子,瞧见了里头装的物件。

那是一张被烧灼残缺的信函,文字已经没了大半。

“这是在袁侍郎房中发现的。”宋大人解释道:“残余的字句只剩寥寥,这几日下官在想办法复原,如果复原的内容无误,便可以认定,这是袁侍郎遭人威胁的信函。”

段景忱仔细看上面的字迹,修复得较为清晰的是这样一句:“如若不然,袁家之人,一个一个死。”

段景忱目光倏而变得幽深。

宋大人道:“有人扬言要戕害袁家之人,如此看来,那袁公子命丧教坊司,未必是意外,再者,刑部还未审出任何有关太子的罪证,袁侍郎便匆忙自尽,说他是为了保全太子,未免操之过急,下官猜测,或许与他所受威胁相关,他是为了保护家人才不得已自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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