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府宅幽谧。

子时已过,段景忱的卧房中还掌着灯,从暖池回来,他一直在等,可被他警告过的人却迟迟没有来找他。

面上安稳,手上的书却始终不能静下心看,他唤了手下进来,问:“可有动静?”

“回王爷,别院一直有人守着,棠公子从暖池出来就回房去了,没有出过院落。”手下说着话,观察着段景忱的脸色,问道:“王爷若是不放心,是否要亲自去瞧瞧棠公子?还是,传公子过来?”

这手下不明情况,只知白日里还好好的,方才从暖池出来,王爷便下令严加看守别院,不准棠公子随意走动了。

也不知是闹了什么别扭。

“不必了。”段景忱衣袖一挥,继续看书,“看好他,不许他踏出院子一步。”

“是。”

别院的方位本就偏僻,庭中灯盏不多,一片幽暗,他自己一个人住着,夜里没有下人,更显得冷清孤寂。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的暖池果然养人,沐浴完,他浑身舒爽,翘着二郎腿,躺在软榻上哼起了小曲。

一边舒服着,一边也该想点正事了。

他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情——

密室之中,他隔着垂帘,跪地向一戴着面具的人请罪。

此次是他办事不利,本想以袁家人性命威胁户部侍郎袁正,逼他就范,供出太子罪行,就算不能撼动太子根基,也要断他一条手臂。

未曾料想,这袁正竟然宁死也不敢背叛东宫。

如今断了这条线索,再想遏制太子就难了。

全怪他思虑不周,白费了这么久的苦心。

他磕头请罪,甘愿领罚。

而受他跪拜的人却并没有责备他,衣袖一挥,给他指了一条路。

“袁盛榕。”

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口中念叨着今日得知的名字。

袁盛榕,袁正嫡女,花容月貌,天资聪颖,为讨好太子,袁正将其送给了太子做宠,这袁小姐在太子身侧侍奉了几载,想要收集太子罪证,定然有机可乘。

他该如何得知,这袁家小姐被太子养在何处呢?

此事还不能耽搁太久,袁正一死,太子定然惊慌失措,草木皆兵,不能给他防备的时间,要尽快动手。

可是……他仔细听听外头的动静,别院一周都是护卫,宣王殿下这是彻底将他看起来了,今夜想要出去铁定是不可能了。

那便不费力气了,今天他也累坏了,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强行带回了府,饿着肚子陪段景忱折腾了几个时辰,晚上又熬到这么晚,实在是疲乏。

这王府的床榻又大又软,比教坊司可舒坦太多了。

暂且享受一下好了。

他安逸地躺在床上,眼前又浮现出段景忱的脸。

我们宣王殿下果然不同凡人,聪明过人又坐怀不乱,没有叫他这美色迷惑了心智。

只不过,冷静是真的还是硬撑的就不知道了。

方才在暖池,他眼瞧着宣王殿下的眼神都快把他生吃了,之前是谁,口口声声不喜男色来着?

叫他自己坦白,他偏就不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治一治他那张只会凶人的嘴。

他想象着段景忱等不到他,恼羞成怒的模样,一面想要惩治他,一面又对他下不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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