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审在前秦兴在二,成俭是三王春末尾,后边还跟着一匹。太阳从东升起,照射的塞环反着光芒,缭缭绕绕,闪闪向西南,拐向山湾,漂浮而去,都是残冬景象。

小娟等早寅时起床习练武功,现在说精里求精,不辞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都按节奏习练完,辰初都在马棚外,侍奉秦兴上马去接殷成俭。

二审想牵出三匹,自己一匹好在前引路,不行不行,都出得棚怎么也弄不回棚,和你蹦跳。

王春一见,那我也去溜一趟,秦兴允下。那么这两匹都备上全套马鞍,把钢绳缚在鞍上,心想着把牢缰绳,可这马用头撞二审。

祝莲道:“大姐夫你别拴!它不叫你拴!你不见它和你打仗吗,把钢绳都拴在它鞍上叫它自己跟着跑。”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受拘管。二审在前带路,骑的是那个头马,直奔栖霞。

再说小娟姐妹六个回得阁楼,围着梳妆台,小娟给翠云梳得一顶双髻,左右分开各两把,前端挑出女儿齐眉发,后端分出燕尾缕,插上二龙戏珠。这是金银丝和金膜做成,嵌有翡翠玛瑙珍珠,含出深浅水纹,看去即似水中漂浮。左插璎珞垂珠,右嵌金丝颤枝的绿叶什锦灯笼花,金晃晃银光射,闪闪澄绿,紫又红,在头上微微舞动。耳坠是小小仙女打秋千,又兼一头乌丝蓬松细发,衬着雪白面孔,一双杏核大眼,柳叶眉,两颊绯红,显出比谁都俊。

小娟一个接一个五个妹妹都打扮完,她叫这五个并肩坐在床边上,她可是一个大辫子从前胸掉到膝盖上,站在五个面前端详。把佘玉芝笑个头摇,扭起身躯出阁楼,右手扶栏把梯下,去上房把人叫。左右各拽人把楼上,只见小娟仍在指手画脚指点安排。

李玉姝一看穿的都是藕荷袄,下是葱心绿棉裤,这是娘几个新裁新做的,腰上系着还是蔷薇花那个四扇裙,脚蹬的是红缎蔷薇花绣鞋,内穿白绫袜。

姐三个笑得是五个一边齐都似个西施,再兼前方点化的嫦娥女,一心无挂在出谋。这姐三个站立小娟背后乐,小娟扯着姑妈美珺,定要梳个大蓬头。

娄美珺一伸手拽住小娟大辫子,道:“你想主意编排几个妹妹,你这大辫子为什么还掉到膝盖上。”

小娟道:“我这辫子必等五个妹妹都出阁方能收上去,姑妈来的正恰好,快去找赵木匠来坐轿子框,叫我这五个妹妹轮着坐轮着抬。”

美珺道赵木匠你妈会给你找,来我给你梳头。这小娟趁姑妈一倒手,放下大辫子,扭着身子出了阁门,一登一登向下跳。美珺后边紧追,一步一步下楼梯,伸右手抓辫子,总差一点逮不着。前边跳是上下窜,后边追是伸着膀,上边娘几个跟着下梯,一边撵着步儿乐。小娟一心牵着玩,美珺一心专意抓辫子。这时辫子抓到手心里想着乐,“咚咚咚”突然二门被撞,美珺被惊放下拽辫子的手,小娟趁着空,二门凭你怎捶,我也向厨房跑,看看骆婶做的是何饭,好招待叔叔接来的贵戚。

娄美珺只想笑,谁管二门敲得猛,坐在楼梯末二登,接着肚子笑得痛,合着双眼想着小娟这个笑。

还是佘玉芝老练,登登下了梯边乐边伸手去掉销销,开开门两扇,靠着门站的是王春,第二步是秦兴和殷成俭,殷成捡两只大铃铛眼,恰正和佘玉芝一双秀眼挑战。

佘玉芝跟着哎哟哟,成俭弟弟你可胖好多,殷成俭一向认人无差错,再说老骨老皮没变化,随即深又深的一揖道:“大姐您好,却不知福体在此华阁,有罪有罪。”

佘玉芝背后即是娄美珺李玉姝,四只眼紧盯这位殷成俭,只见得头戴赶羊棕色三块瓦的白毡帽,白净面皮,长方稍圆的脸庞,两道剑眉牵着一双铃铛眼。上穿一件飞花旧棉袄,是青布的,下穿蓝粗布,补丁多层,至少也传下三辈子多。

此时是边看来,姐仨当然也闪开进门的路,门槛虽高,王春在前带路,秦兴拽成俭,运动脚步进了二门阁。

娄美珺心里说什么人找什么人,要说是亲哥俩,可一点不差,只是穿的不像。此时进得东厢客厅,还不曾坐稳,美珺密耳问玉芝,为何穿的破,玉芝答这是习惯养成。

殷成俭扭过身躯只听几声爸爸,吓得屁股一哆嗦,手一松扶手,身子没摸着椅子,屁股一坠蹲向尘埃。此地又是花石地,光滑无比,手摸石头冰冷,肚子正晃,不知地上是什么玩意,赶紧举起双手,我干脆自愿被俘虏。

这边殷萍左边祝莲赶紧搀扶拽起,坐在扶手椅上。秦兴王春玉芝美珺玉姝和几个闺女揉肠子乐。

殷成俭眼瞪似铜铃,看着几个闺女出神,祝莲和殷萍每人牵着爸爸的手,两双眼雕琢爸爸的神情。

殷成俭早就叫秦兴摆布得迷离迷瞪,此时见闺女,不由想着秦兴弟弟的机关卡着嗓子眼。不由得从两个闺女手里夺出两只手来,身不由己躺在椅子上乐,是边乐边问道:“我说弟弟,有话你不明说?一句话跟着一个天机不可泄露,你叫我心里突突胃滚烟嗓子干,说不出话。”殷萍赶紧端过水来向嘴边碰,可他光乐不张嘴,殷萍手里端着杯等着,还一句一个爸你先喝口,好,真不容易喝了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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