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药粉撒上去的越来越多,宫若梅的呼吸也更急促了些。他紧紧攥着的双拳因用力过度而发抖,双臂上的肌肉像雕塑般一块块凸起。
直到上完药,宫若梅才终于放开了手,呼吸也逐渐平稳。
洛青雪清楚见到他的左手心被指甲抠出四道深深的血痕。
“……我现在给你包扎,你不要乱动。”洛青雪说着深深低下了头。
宫若梅望着她羞红了的脸,甚是欢喜,但刚才上药实在太疼了,现在也只能艰难地说:“好。”
洛青雪的双手轻缓揽住他的身子,把刚撕下的几条衣片慢慢缠绕在他腹部上。
宫若梅的目光跟随着她,看着她一圈一圈为自己包扎。每次她接近自己的时候,她秀发间的淡淡梅香就一阵阵地涌入他的鼻腔,一如十年前他在黑暗中闻到的那一点香粉味儿。
真的是你!这梅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因为她现在没有看着他,所以他可以肆意深情地观察她,仔细感受她的呼吸、她的发香,和她指尖传来的似水柔情。
伤口很快包扎好了,洛青雪双手抱膝坐在他旁边,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闭口不言。
她甚至都不敢看他,因为她的心跳那么块,手脚也冰凉。
夜深人静,鸟虫收声,只有河流潺潺,和她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她长大之后,第一次与一个男人的距离如此接近。
宫若梅还在欣赏她的美,月光虽朦胧,却能照见她如霞的面色。
她紫色的外衣底边被她撕的七零八落,见她这副略微狼狈的样子,他心中的怜爱早已流遍全身。
宫若梅眼角微动,嘴角偷偷上翘,那是她此时看不见的一个笑。
他宠溺地笑了笑:“姑娘,你的外衣都快被你撕扯没了,在下明日送你一件新的。”
洛青雪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她赶紧背过脸按住自己的心脏,然后紧了紧衣服,语无伦次道:“登徒子……我总不能扯你衣服吧……”
宫若梅大笑,摊开双手:“姑娘要是愿意,在下的衣服随便让你扯。”
洛青雪双手抱臂,回首羞怒:“你……登徒子……谁要扯你衣服!”
看着她圆睁的杏眼,宫若梅竟心花怒放。
十年前你害羞的样子也和现在一样美好吧?
“姑娘。”他笑道,“要不你换个称呼?‘登徒子’这三个字,在下实在配不上。”
洛青雪赶紧又转过脸去,生怕他见到自己脸红心跳的狼狈模样。
可她心中却有些欢喜,难道他终于要告诉我他的姓名了?
她红着脸,喃喃试探着:“那……你想让我如何唤你?”
宫若梅垂下长长的睫毛想了想:“倔驴,这个名字不错!”
洛青雪的眉头差点拧成一个麻花,她猛地回眸嗔怒:“好啊!那我以后便唤你臭倔驴!”
“在下乐意至极。”宫若梅拱手大笑。
洛青雪又羞又怒:“臭倔驴!”
“在下在此!”宫若梅很配合。
洛青雪着实被他逗笑了。
“不过……”他拖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洛青雪一脸疑惑。
宫若梅的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坏坏的笑:“鱼找鱼,虾找虾,倔驴找倔驴!如此说来,你也是倔驴!”
“你才倔驴呢!谁要找你了!”洛青雪又气又羞,伸手去抓他的痒。
宫若梅此时已被药物麻住刀伤,所以早就灵巧翻身躲开,口中戏谑喊着:“小倔驴!”
“你才倔驴!”洛青雪追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相互叫着、追逐着笑了好一阵子,到最后也不知到底谁是倔驴。
自从与辰儿分离,洛青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这样发自内心的笑。
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神秘,但她却愿意对他笑,愿意背对着他,而不用担心他会捅她一刀。
正想着,就听宫若梅“哎呦”一声,她赶紧上前查看,见伤口并未再出血,松了口气。
她扶他慢慢坐下,望着他的桃花美目,轻声道:“那个……啸云宗可不好惹,他们要的是我,你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宫若梅有苦不能言,只道了句:“在下只是见不得女人被欺负,仅此而已。”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有力,伤口似乎并没有影响他太多。
洛青雪当然知道他并未讲实话,却依然希望他能告诉她真实的原因。
她转过眼眸望向闪闪发亮的水面柔声道:“我虽不知你是谁,可我知道,自从见到你,你就一直在护着我。这世上除了我娘,还没有谁像你这般对我。”
宫若梅一言不发,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他还有重任在身,刚刚邵惜炎多半是因此才放过了他。他想等事情过了,再与她相认,到时候一切也都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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