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斜挂枝头,繁星遍洒,婴儿的啼哭划破深宫宁静的夜,绛妃轩的喜事传遍了满宫。
温常在为皇上诞下一位皇子,哭声嘹亮,十分的健壮好看。一时不知多少东西流水似的赏进了绛妃轩,皇上时隔多年终又喜得皇子,殿内上上下下无一不是喜气洋洋,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露出些不满来,立马就能被拖走打死。
余莺儿产后喝了安神药还在睡着,苏木用热水为她擦洗了全身,再换好了干净衣裳。此刻人戴着抹额静静躺着,瞧着还是虚弱,皇上连同皇后已在旁候了许久,只等她醒来,眼里满是怜惜。
奶娘抱了孩子坐在床边的凳上,柔软的襁褓中熟睡着一个婴孩,残留着淡淡的奶味,脸上一点也不像三阿哥出生时皱巴巴的难看,小脸光滑又白,像极了他额娘的皮肤,看眉眼又十分的像他自己,越看越是喜爱的紧,舒心不已。
听说是个皇子,一惯不怎么理会永和宫的太后也派了竹息来瞧,竹息一见着孩子也是一惊,她眼中带有一丝怀念,笑着说:“皇上,六阿哥和您很像,除了这肤色白了点,其余与您出生时几乎一模一样呢。”
胤禛也笑,忍不住起身上前用指节刮了刮六阿哥的脸,听了竹息的话,他仿佛也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一般,“朕也瞧着像,哈哈。”
他说完看了眼皇后,动作带了几分亲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夹杂了满意和欣慰:“多亏有皇后,将莺儿照看得处处周祥,孩子才如此康健。得皇后贤妻,是朕之幸。”
“皇上……”皇后神色动容,低低唤了一声,此刻心中再多的阴暗情绪也烟消云散,她深深回望爱重的丈夫,眼眸深处隐有泪光闪动,她笑了起来,唇边的弧度比往日更深几分,生出明丽之感,是独属于宜修而非皇后的笑,“这些都是臣妾分内之事,皇上何必同臣妾客气呢。”
“皇后贤德。”胤禛道。
能得皇上连赞两次“贤”,这已是极高的赞誉了,皇后却并不在意,她心中只反复品着那句“是朕之幸”,一向冷寂的心中溢出丝丝甜意快味来,知主莫若仆,也只有剪秋知道娘娘这会子的心情,也不禁笑了起来,真心实意为娘娘开心。
竹息略看看六阿哥也就回寿康宫了,大约小半刻钟后,余莺儿意识回笼,渐渐转醒。她刚睁开眼,便听到耳边响起的急切呼声,是苏木在唤她。
她偏头看向床边,径直对上了皇上关怀的眼神,“莺儿,你醒了。”
“皇上......”她开口轻唤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想来是方才叫得声嘶力竭,嗓子干痛发紧。
“快,拿些茶来。”
温热的茶被皇上亲自一口一口喂进嘴里,干涩的喉咙得到滋养,舒服不少,两人相望着,情意与疼惜在对方眼中交缠,殿内霎时又泛起些浓情蜜意的味道来。
她暂时还不能起身,孩子被胤禛从乳娘手里抱来给她瞧,粉白粉白的小小一个,极为可爱,余莺儿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莺儿,你为朕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你知道朕有多高兴吗。”
余莺儿眼神不离孩子,定定地瞧着,怎么一点不像她?说来她也是头一遭当妈,当真是痛得不行,她还有些没缓过劲来,略笑笑说:“能为大清开枝散叶,是嫔妾的福气。”
“温常在诞育皇嗣有功,皇上也合该晋一晋妹妹的位份,双喜临门岂不更妙。”皇后笑道。
胤禛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听皇后主动提及更觉她大度端和,看似作为得利者的余莺儿心头却警铃大作,皇后此时提及位份,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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