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时睡时醒,醒时能用一些汤食,药也能喝下去,发一身汗又睡过去。睡梦中呓语不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眉心微蹙。但只要听到韩凛的声音,很快便舒展开,嘴角还带着轻浅的笑意。

韩凛和商荇轮流守着她。

夜间,陆疆换下蔡荃,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韩凛忙前忙后,亲力亲为,不假仆从之手。但他喜洁,即便只是掉落一滴药汤,他都要擦上许久。近身伺候的婢子,手要洗过三遍才能碰触商离。

白日换了商荇,他和韩凛截然相反,他什么都不会,病怏怏地歪着,真的只是“看”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全靠蔡荃操持。

独处时,陆疆对蔡荃抱怨,“如此这般,如何放心让他们单过?”

蔡荃却觉得没有不妥,“将军放心,这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精。”

陆疆十分不忍,“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在雪地跪了两个时辰,这要作下病来,可如何是好?”

“君侯怎知,这不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呢?”蔡荃直言不讳:“九娘生性敏感,能察旁人所不能察。她既已决定用韩氏女的身份在信都住下,那便要让人知道她是谁。她去慈幼院的目的尚未可知,但那里确实是整个信都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陆疆说:“展仁与我说,她要在慈幼院找六名粗使的婢子。他三人在开门立户,家中没有伺候的人是不行的。可她又不向你我开口。”

蔡荃说:“妾给她的,她不会要。她的防备心很重,不是她亲自选的,怕是不会用。”

陆疆长叹,“她要六名婢子做甚?”

“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蔡荃也不懂,商离的行事自成一派,旁人莫猜,“可你罚了展仁,他掌军中刑罚与慈幼,少郎君与六郎君入军之后,只怕很难立足。”

陆疆却道:“你该担心的是,他二人如何通过入军的考校。我原是打算,先瞒着二人身份,等过了考校再说。可眼下都知道他是韩充之子,趁着考校比试的机会,刀剑无眼,谁也控制不了。”

商离躺了三日才下地。

如同蔡荃所言,不让自己休息,总有不得不休息的时候。一语成谶。

事不宜迟,商离醒后第一件事情是搬家。

“陇西韩氏在信都是禁忌,小九不敢叨扰将军太久。”商离瘦了一圈,丰盈的小脸只剩巴掌一般大小,愈发衬得双眸灵活,“麻烦将军在慈幼院的小女娘中挑二十名过来,帮忙打扫屋舍。我就不自己去了,夫人说我还要将养几日。”

陆疆不解,“你不是说要六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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