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算什么幼失怙恃……”
韩家屋舍阶下立着两人,甲胄在身,正是今日巡防的魏沿和龚辰。不是看不到姚尹的窘迫,但这是一笔烂账,当年之事,韩凛不过是六岁孩童,不该承担来自于他父亲的罪责。但姚尹十年来为幽州之变深深自责,身为同袍有目共睹。
“老姚,走了,还嫌不够丢人,欺负一个小女娘算什么本事。”魏沿挥手招呼他,“你日后可别招她,有个好歹我怕你吃罪不起。”
姚尹更恼了,“一个小女娘竟嚣张至此,日后如何能嫁郎婿?这还拿大齐律法吓唬我!这韩氏就是如此教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我要抓到把柄,定要叫她好看!”
魏沿搭着他的肩,只当他是气话,“你当韩凛是好惹的?你是没见过那小子拼命的那股狠劲,连自己的命都能赌上。往后莫要招惹他们!”
龚辰叹气道:“这三个少年在雪里跪了两个时辰,老姚也挨了十军棍,就能看得出这三个人都不是能随意欺侮的主。今日他们势单力薄,只能自伤己身相抗,他日等他们羽翼渐丰,那就是另外的光景。”
魏沿一听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拉着人回军营细说。
龚辰长话短说,姚尹自顾喝闷酒,魏沿听得是脸色都白了,“你们让九娘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天还下着雨?陆将军只打了你十军棍?我奉劝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惹到她。无论如何,她只是韩氏旁支的小女娘,韩充之事令家族蒙羞,她也受到连累,跟着韩凛到信都来,就是帮他料理日常事务的。”
龚辰也觉得姚尹做得有些过了,“那日你瞒着不报,让人家小女娘病了一场,风寒入骨,是会要人命的。小女娘还未成亲,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姚尹被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左右夹击,里内都不是人,“她从慈幼院要了人,却是要打听慈幼院的事情。这往后那两个儿郎进了军营,她是否还要打听军营之事。到那时,你们也听之任之吗?”
龚辰惊道:“竟还有这等事!这小女娘不简单,聪慧过人,世家教养出来的,就是不同。有胆识,有谋略。”
魏沿深以为然,“她自洛阳来,人生地不熟,打听打听又有何妨?”
姚尹大声喝道:“安孝不知,长义你难道忘了,征北军的斥候营是如何没的,散布在北燕的斥候和细作又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断了联系。这十年来,长义你派往北燕的细作,基本上有去无回,无法对北燕形成有效的进攻。她是韩家人,你怎知她与韩充没有联系?”
魏沿沉默了。
龚辰入军的时间要晚,但他知道这几年两军交战,他们对北燕的局势根本无法掌控,成了陆疆的一大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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