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里炖着排骨山药汤,已经小火慢炖了三个时辰。

烟火气息蔓延了整个小厨房,热气之中带了浓郁的香气。

厨房里只乔姿蓉一个人,她蹲在灶台前,拿着蒲扇,看守着炉灶。她实在是太热了,尽管只穿着一身轻纱,身上也积了一层的汗。

旁边是砍得整整齐齐的木柴,乔姿蓉时不时添上一根,用蒲扇扇一扇,火势又旺了一些,锅盖扑腾扑腾,她拿起锅盖,用勺子舀了一勺出来,白嫩嫩的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乔姿蓉正要尝一尝,高言许推门进来了,乔姿蓉不晓得来人是谁,连忙抓起旁边的面纱准备带上,以防传染。扭头却见是高言许,她便放了心,将面纱放到了一边。

“你来的正好,尝尝这汤怎么样。”她把勺子放在嘴边去,轻轻吹了吹,翘着脚递到高言许的唇边。

高言许垂眸看她,眼睫轻轻动了动,他往前凑,张开了嘴,喝了一口汤。

“怎么样?”她满眼期待地问。

“加了什么,味道有些特别。”他问。

“我加了人参,何太医说得给你补补身子。”

“这一下午,你便在这里炖汤?”

乔姿蓉点了点头:“要给陛下入口的东西,旁人看着我不放心。”

高言许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有一种执拗,他故意问:“宋家那小子,喝过你煮的汤吗?”

乔姿蓉满脸嫌弃道:“他也配?!”

高言许心中更是欢喜,看来魏冲说的没错。

乔姿蓉瞥了他一眼,巧笑嫣然:“怎么忽然提起宋景之,陛下,你莫不是……”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吃醋了吧?”

高言许嗤之以鼻:“他也配?”

竟然学她说话。

乔姿蓉连连应和:“是是是,他自然是比不得陛下,这世间陛下独一无二,无人能够比拟。”

她说完后退一步,要将汤勺放回去,高言许却忽然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往前用力一带,将乔姿蓉柔软的腰身搂进了自己的怀中。隔着单薄已经汗湿了的衣服,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能够清晰感觉到心脏在跳动。她觉察到高言许的眼神炙热,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并非是因为天气炎热和小厨房的烟火,而是来自于皮肤传递的温度。她感觉到高言许轻轻抚摸她的背,手掌摩擦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战栗。

乔姿蓉将手放在他的胸口,轻轻推了推他,让两个人稍微分开了一点点的距离:“陛下,我的汤……”

高言许微微松手,放开了她,乔姿蓉有一些慌乱,扭头看见灶台上的汤已经扑了出来,她下意识反应伸手去拿,在碰到锅盖前,高言许眼疾手快,一把抓过了她的手。她一惊推了一下他的手,高言许的手背便碰到了翻腾的锅盖,被铺出来的烫溅了一块。

“怎的如此不小心?徒手去抓锅盖,你当真会煮汤吗?!”高言许训斥着她。

乔姿蓉挨了骂,并不反驳,反手抓住高言许的手,拉着他走到水缸边上,拿起水瓢开始往他手上冲水,一瓢接着一瓢,他的手起初是白的,渐渐地有一块红凸显出来。

乔姿蓉小心帮他吹了吹,观察着有没有更严重的外伤,直到确定这伤不重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道:“陛下又为何如此不小心?你烫伤了,可知道是有人会心疼的。”

高言许愣了愣,看着她小心翼翼帮自己吹伤口,明明也没有多严重,她却满眼都是他。他放弃了内心最后一点挣扎,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问:“乔姿蓉,你是真的爱慕我么?”

“若是陛下感觉不到,那便是我的爱慕还不够热烈,又或者是陛下尘封了自己,任何人都走不到你的心里。”她抓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你爱慕的是高言许,还是你的陛下?”他又问。

乔姿蓉细细道来:“又有何区别?你是高言许,你也是陛下,你的身份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不会因为我的爱慕发生改变,也不会因为我不爱你,发生改变。那么陛下方才所言便是个谬论。我爱慕的是你,与你是谁无关。若一定要找一个关联,那便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她十分坦荡,不像旁人那样因为身份而忌惮他,他一生顺遂,渐渐地,真话和奉承话他要仔细思考才能区分开,而乔姿蓉不同,她直白、她热烈、她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之后遇到的,唯一一个鲜活的、纯粹的,不用他去分析和猜测之人。他想,或许这是上苍赐予他这个天子的奖励,于是他舍弃了种种规矩,在低头吻她之前说了句:“那你便爱得久一些……”

这一场耳鬓厮磨来的十分突然,没有预想之中那样唯美和温柔,甚至并非是寝宫里。只这一间小小的杂物房改的厨房里,灶台下还燃着火,柴火被灼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她紧紧地拥抱着他,将脑子里所有的想法一点一点挤出去,慢慢的她脑海里只有他的样子。她迷离的眼睛里,是他忘情肆意的样子。

所有的礼教和禁锢被撕碎,随之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一往情深。

无人打扰,无人劝阻,这个皇城,这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仅仅在这一刻,她是她,他也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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