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府门内,一家老小,有的已经掩着嘴偷笑起来,只乔太傅一人,气的七窍生烟,这简直是上不得台面。
被训斥了几句后,乔姿蓉被老夫人领回去,一同跟着的还有乔棉蓉。
到了老太太院子里,一众丫鬟小厮也都紧张伺候着,准备了一桌点心,厨房也忙活着,好似过年一般。
乔姿蓉挨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瞧了又瞧。
“好像胖了点。前几日,你姐姐去看你,听说你受了委屈,全家都很担心你。不过现在好了,都过去了你和……”老太太想尊称圣上,却又想着这两人是微服出宫,有诸多不便,于是话锋一转改了称呼,“你和孙女婿情比金坚,你过得好,全家人便也就放心了。你虽然年纪还小,但子嗣一事,可要抓紧才好。有了血脉相连,才有指望。”
乔姿蓉边听边点头,她从人群里仔细寻找刘大娘子的身影,可并未见到刘大娘子,按理说,今日她和高言许回来,当家主母不可能不露面,即便是场面话,也是要来说上几句的。更何况,乔姿蓉觉得,她和刘大娘子的关系其实还不错,那刘大娘子为何没来?
老夫人忽然叹了口气:“说多了怕你觉得烦,你母亲去得早,祖母若是不同你说这些,又有谁来告诉你。你已嫁人,嫁的还是那样尊贵之人,娘家若是指望不上,你能指望的便是孩子。”
“祖母,孙女没觉得您烦,都在心里一一记下了。也正在喝汤药调整身体,希望早些有个孩子。药方还是刘大娘子给的。”乔姿蓉顿了顿,这才问道,“怎么不见大娘子?”
提起刘大娘子,老太太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乔棉蓉给老太太倒了杯参茶,哄着老太太:“祖母,既然已经见到小姿了,您也熬了大半夜了,孙女服侍您就寝?”
“我也一起服侍祖母。”乔姿蓉也道。
老夫人朝门口看了一眼,颇有些幽怨道:“你爹爹同皇……同孙女婿说什么去了,怎这么久还不来。你打发个人去催催你爹爹。”
乔棉蓉忍不住笑了,又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孙女这就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门,揪着爹爹和那位贵人,来给祖母请安。”
乔棉蓉说着做出要走的架势,老夫人又连忙拉着她,又急又恼的样子道:“你这丫头!居然敢拿祖母开心。”
乔棉蓉求饶:“孙女哪敢,孙女已经让人给子楚带话了,爹爹也已经知道了,祖母想见孙女婿。”
老夫人哼了一声:“等你也嫁了人,子楚娶了十公主回来,咱们家才算圆满了。小姿,你姐姐眼光可高,上次为她择婿,京城里的公子,竟是一个也没有瞧上的。”
乔姿蓉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姐姐有一位心上人,远在边关,前世为了那人不惜自戕,今生虽然不用入宫选秀了,可与心上人仍然还是未知数。她也没顾得上跟姐姐好好聊聊,可还是要去边关找那位心上人?
“小姿,你如今封了妃,也帮你姐姐留意留意。”老夫人叮嘱道。
乔姿蓉刚想回答,却听乔棉蓉打断道:“祖母,若说圆满,大娘子再生个弟弟,那才叫圆满。”
老夫人笑容冷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才道:“盼她有那个福气,也是咱们乔家的福气。”
乔姿蓉明白了,大娘子该是得罪了她奶奶,所以乔家正房都在迎接陛下的时候,这位当家主母却没能露面。只是,刘大娘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奶奶呢?按理说,刘大娘子也算是她爹爹的良配,家世也好,如今又有了身孕,为何她奶奶就是不喜欢刘大娘子呢?这属实是匪夷所思了。
那边,高言许跟乔太傅正在正厅内品茶,乔太傅亲手点茶,泡沫细腻,茶香醇正。
高言许品了品夸赞道:“老师的茶,还是那样好喝,是朕记忆中的味道。朕还记得,老师当年教朕点茶的情景。”
乔太傅有些怅然:“一晃竟已过去这么多年,臣记得,那时圣上只有这么高。”乔太傅伸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比了比。
“朕那时顽劣,老师费了不少心思教导。”高言许又道。
乔太傅想起往事,面上神色也慈祥了不少,他笑了笑:“臣的砚台总是被泡在水里,毛笔蘸墨,写不出字来。”
说到此,高言许也笑了笑,年幼时的荒唐事可不止这一件。那时,乔太傅也是年轻夫子,却饱读诗书,深的先皇信任。
笑过之后,乔太傅有些歉意:“小姿从小顽劣,有时说话不过脑子,一定没少给圣上惹麻烦吧。”
高言许想起乔姿蓉,脸上表情温柔了不少:“她很好。太傅将她教的很好。”
乔太傅更是愧疚,有些欲言又止:“圣上,今日这场景实在是……”乔太傅有着文人的迂腐,礼教有时候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他狠了狠心,直言道,“还请圣上,莫要再骄纵她了。”
“何谓骄纵?”高言许反问,“我喜欢她,自然想把这天底下最好的都给她。我连天下最好的都能给她,又为何不能让她恣意而为?我喜欢她,又为何不能让人瞧见?老师,朕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心爱之人,便也就不怕被人瞧见。她尽管放肆,左右有朕兜底。”
乔太傅忧心忡忡,与国与家,这都绝非好事。他还想再劝说几句,乔子楚求见。
高言许如今与子楚的关系甚好,招招手让他过来:“子楚,坐。”
“二姐夫……”
“放肆!”乔太傅大喝一声。
乔子楚闭了嘴,立即正襟危坐:“圣上……”
高言许摇了摇头:“老师,今日是家人。”
“这成何体……”乔太傅瞧见高言许眼中警告的神色,他只得把后面的话咽回去,转而问乔子楚,“何事?”
“大姐让儿子来问问,祖母那边准备了宵夜,可否要一起用一些。”乔子楚道。
乔太傅看向高言许,高言许边起身边道:“正好也想给老夫人请安。老师的茶,改日再喝。”
老夫人的院子关起门来,一家人围在一起,纵然不饿,也都用了一些宵夜。
子时已过,老夫人早已困倦,她拿出了两个荷包,一个给了高言许,一个给了乔姿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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